邬猎刚跨出房门,就听见妹妹的声音,妹妹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背上扛着一大包东西。
是个男人,肯定是坏人,来纠缠妹妹。邬猎立马跑上去,一脚踹翻那个男子,“混账东西,敢来欺负我妹妹!”
这个男子正是秦双,跟着邬倩上山采药,还要被其使唤做苦力。
满满一背篼的药材,加上药材上的泥巴,背篼着实重。加上从山上一路背下来,秦双这样的大汉也感觉吃不消。快到邬倩家了,秦双累得腰都弯了。
突然,感觉屁股挨了一脚,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背篼里的药材散落一地。
“哥,你干嘛打人?”邬倩也吓了一跳。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邬猎非常气愤,“放假这么久了,你怎么才回来,是不是被这小子骗了。”
邬猎连踢秦双好几脚,不少药材散在秦双脸上,邬猎一时也没认出秦双。
“哪个王八蛋偷袭,老子捶死你!”秦双怒吼起来,双手从背篼里挣脱出来,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还击。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邬倩立马挡在两人中间,“不要打,不要打!”周边的邻居赶来,死死拉着两人。
邬猎这才看清是秦双,更加生气,“好你个秦双,仗着是大人的亲兵队长就胡作非为,说,你把我妹妹带到哪里去了?有没有欺负我妹妹?”
秦双无缘无故挨了闷棍,火气大着呢,“呸,谁稀罕你妹妹!是她带我去树林里的,咋地了,你自己问她!”这话说得有点诛心了,置一个姑娘家脸往哪儿搁!
果然,邬倩听到这话,脸色大变,眼泪夺眶而出,捂着脸跑开了。
邬猎大怒,“你敢侮辱我妹妹,我跟你没完!”
秦双伸直脖子,如发怒的公鸡,“来呀,谁怕谁!”。
劝架的眼看就要拉不住,侯成来了,不需一句话,两人如斗败的公鸡垂下脑袋……
两人被侯成带到了杨易面前。
杨易铁青着脸,听完事情事情经过,背着手看着两人。
邬猎和秦双心里直发毛。
“一个是我的亲兵队长,一个是训练刻苦的标兵,我正考虑着提为队长呢!都是我器重的人,怎么就变成泼妇了。”杨易阴沉着脸,“你让我怎么说你们!”
邬猎和秦双头埋的更低了。
杨易指着邬猎,“你没弄清缘由就动手,莽夫也!叫我如何把士兵的性命交到你手里。收假后打扫茅厕一旬。”然后又指着秦双道,“秦队长,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脾气涨了是吧,做事莽撞,说话不考虑后果,三天假期把孙子兵法手抄十遍……邬倩是医务室的骨干,收假后去医务室做事,什么时候取得她的原谅什么时候再回亲兵队!”
秦双小心翼翼,“万一她不原谅我怎办?”
杨易怒道,“得不到她的原谅你就永远别回亲兵队!”
秦双差点眼泪就掉下来了。
……
除了个别士兵打架斗殴,绝大部分新兵都是好样的。他们结实的身体,文明的气度,笔直的身体,如风的行动给农场带来一股新风,一扫这段时间农场屡遭骚扰带来的阴霾。
一千士兵就是一千个宣传员,他们给农场镇带来了新的风气,新的希望。士兵们都贯彻了百户大人的交代,把农场兵军人的影响展示了出去,也给了农场百姓安全感。
士兵们站如松,坐如弓,行如风的形象刻进了农场百姓们的脑海。建立了有别于大明军队和鞑子的新军人形象,激起了更多人要加入农场军的渴望。很多小孩子模仿士兵们的举止,虽然幼稚,却也证明农场的百姓们信任这支军队。渐渐的,农场兵也成为少女们渴望的阿郎……
农场北部北山山脚下,在丘老爹的陪同下,杨易带着两位商贾打扮的人来到窑厂。农场北边的山区有好些个窑场,有砖窑、石灰窑、水泥窑。而这个窑场是瓷器窑场,一直以来并没有规模生产,而是在研发一款杨易要求的新瓷器。
主持新瓷器研发的是一位叫丁盛的瓷器工匠,原本在景德镇制作青花瓷,后来服役到京师官窑做工,崇祯登基国库入不敷出,瓷器生产限于半停产状态,窑工们生活困顿,丁盛被杨易通过陈胥吏挖到了农场,负责瓷器研发。在这次勋贵们夺田风波中,立场坚定,被杨易任命为瓷窑主管。
杨易让丁盛研制的就是后世鼎鼎有名的骨瓷,杨易只是依稀记得后世骨瓷的大体配方,用动物骨粉烧制而成。正好农场养猪养鸡,有大量骨粉可以利用。骨瓷是杨易暂时缓解农场资金困境一个杀手锏,对配方和研制人员严格保密,并进行了分工,不让一人独知所有配方,同时还在窑场周围安排农场的护卫巡逻。
负责窑场的丁盛,见杨易到来,非常兴奋,“东家,烧成了!”
杨易接过丁盛递来的瓷碗,瓷质细腻通透,彩面润泽光亮,比之普通的瓷器精美许多,也轻便许多,“非常好!”杨易拿起一只红色凤纹碗,兴奋道。解决农场资金困境就靠它了。质量比之后世的差些,也是相当不错了,杨易眉心舒展。
跟着杨易而来的两位商贾眼睛冒光,拿起碗碟仔细端详,连连赞叹不已。作为走南闯北的行商,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价值。
丘老爹小心翼翼的拿起瓷器,用衣袖细细摩挲,连声啧啧,“老丁,有你的啊!”
“都是东家的功劳,要是没有东家指点,天下人谁会知道有这样精美的瓷器!”丁盛很激动,追求精美的瓷器是毕生的追求,对东家道,“小的烧过无数瓷器,这是最精美的,定能行销天下……这种瓷器不能像普通瓷器那样拉胚,我们采用模具注浆,工艺比普通瓷器要求更高,尤其是温度火候控制更精细……”
“可否有把握大量生产?”杨易关心产量。
“这种瓷器缩水厉害,必须提前预估好缩水变形,现在我们基本掌握了比例,生产没有问题,但是变形的比例还是很高。”丁盛道。
杨易点点头,“我们这种瓷器走高档路线,也不适合普通百姓家居用。故要在花色,器型上面下功夫”杨易想想,又道,“做成套具,碗、盘、碟、勺、杯等组成一套。这方面你多琢磨下。”
丁盛眼睛一亮,“东家,好主意,小的就按套具来做……我们的瓷器精美剔透,有别于传统瓷器,东家应取个名字。”
杨易想了想,“此种瓷器,细腻通透,犹如翠玉,就取名……玉瓷!”
“好名!”一位商贾抚掌道,“不久之后,玉瓷将名响天下!”
另一位商贾也道,“此物西洋人将趋之若鹜!”不得不说,这位商贾精通海贸,对东西方人的喜好了如指掌。的确,骨瓷乃1794年由英国人研制成功,并成为皇家御用瓷器,西方人甚是喜爱。
听了二位商贾的赞扬,杨易知道融资的事有望了,“玉瓷能否行销天下,还得靠童兄、郑兄提携啊!”
童兄全名童洋,常年往宣府、大同行商,去则精金珠宝、来则盐引茶封,有巨万之资……常袖怀卷册,俨若陶朱,却性儒雅,交游士大夫居多。郑兄郑汝衡,常备车船百余艘,行天下商。
两人都是巨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号,龙游商帮。
龙游商帮乃历史上十大商帮之一,源起浙江衢州,兴盛于明清两朝。龙游商帮形成基于血缘地缘关系,却胸襟宽大,能容忍其他商帮之人加入。他们宽容、诚信、勤劳的品性和良好的职业道德为其行商遍天下的根基,龙游商帮,经营灵活、适时,边贸、海贸皆参与。龙游商帮还有个特点,他们不像传统商人将银子投资在土地上,而是更喜欢投资工矿、加工之类产业,如造纸、印刷、书籍、棉布、珠宝之类。
“好说,好说!”童洋连声道,“维霖说杨百户有好生意,不欺也!”
郑汝衡有些遗憾,“可惜程兄受家门偏见不能加入,不然,我们几兄弟定能做更大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