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养殖场热闹非凡。
各地赶来的小贩们济济一堂,他们应杨易的热情邀请而来,杨易准备和他们“合作”,开拓更广阔的商业版图。还有一位客人,就是徽商程维霖,他将杨易夺回的商队物资送到宁远,办理完交割后,返京路上,路过永平,就顺道来双山拜会杨易。恰逢杨易的“代理商会议”,于是列席参加。不过,他对家禽生意不感兴趣,这些货物不好运输,不便储存,利润也不高。但是他对皮革作坊生产的皮货非常感兴趣。
开会前,杨易特地安排他们参观了养殖场,贩子们非常震惊于养殖场的规模,也对未来与养殖场合作充满了信心。
会上,杨易侃侃而谈,"各位也看到了我们养殖场的规模,正因为我们的规模大,所以成本有巨大优势。目前我们的肉鸡存栏接近十万只,上个月的上市量在肉鸡三万只左右,鸡蛋三十万个。我们养殖场还在扩建,准备把规模再翻一倍。除了肉鸡,我们养殖的肉猪要不了多久也会陆续出栏。现在我们的存栏量达到了四千头,下月开始出栏。"
“咝---”全场倒吸口冷气,贩子们惊诧于这个令人震惊的数学。在小农经济时代,这绝对是个大数字。
"但是市场销量有限,如果仅限于周边几个县的销售,肯定卖不了那么多,如果有愿意开拓更远地方的销售,我们愿意给予当地独家销售便利,并且按销售数量的多少给予返点。卖的越多,返点越高。"
"我们给予各位经销商价格,原本肉鸡每只八十文,鸡蛋四文。为了感谢大家对养殖场的支持,我们让利大酬宾,以后给诸位的价格肉鸡七十文,鸡蛋三文。再根据地域的远近适当降降价。猪肉的价格目前还没有核算好,但是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价格绝对实惠,你们有的赚。"杨易自信的报出了价格。
原本安静的鸡贩子们顿时如沸腾的开水一样,嗡嗡嗡了起来。现在即使在农户手里收鸡也差不多要近百文了,肉鸡的零售价在永平县城差不多一百多文左右,如果卖到京师,天津这种大城市,卖两三百文没有问题。鸡蛋则五文到十文不止,有搞头。如果以后再代理肉猪,赚头更多。
"静静,静静"待鸡贩子们消化了一下信息,杨易继续说,"既然给大家如此优惠的价格,也是有一定条件的,那就是销售量。每季度必须达到一定的量,没有达到的,将取消销售商的资格。如果只想着卖高价,肯定卖不了多少,我希望大家平价销售,既让更多老百姓吃上我们的鸡肉,也让我们靠数量赚更多钱。现在世道不太平,大家都不容易,我们有得赚,百姓有得吃,岂不更好!"
其实杨易规定的这个销售量有些多余,区区月产量几万只肉鸡,对于庞大的京畿市场而言杯水车薪而已。即使价格再涨点,依然能供不应求。
贩子们都是穷苦出身,有的贩卖一辈子鸡也未必能吃上几顿鸡肉。
"东家宅心仁厚,我们也是穷苦出身,别人以为我们贩鸡,天天吃鸡肉喝鸡汤。我们也是有苦难说。为了收几只鸡,翻山越岭挨家挨户去求购。还要拉到城里去卖,碰上个鸡瘟,全赔了。实际上一只鸡赚十来文钱都是相当不容易,自己哪舍得吃!"说话的是永平府本地的鸡贩子樊平。正值壮年。"在城里做买卖还要孝敬各位官老爷,一言不合就掀了你的摊子,赚俩钱太难了。说句没脸的话,咱们鸡贩子也没吃过几顿鸡呢!"
这话引起在座的人的共鸣,说白了,都是穷苦人,有钱人谁愿意做鸡贩子呢。
杨易认识他,正是养殖场第一次出栏时来的那个方脸汉子,算是第一批鸡贩子。道,"天道酬勤,大家都是吃苦的人,我们可以团结起来,共同致富。养殖场为你们提供货源,你们负责销售,大家划定片区,明确分工,我相信,大家都能富裕起来!"
杨易沉思片刻,继续道,“养殖场的产量靠永平周边已经消化不完了,那么必须向别的地方拓展。为此养殖场将建立代理商制度。以县城、府城为片区,在每一个片区只允许有一个代理商。你们可以与当地的人合作,做他们的上线,当地人在当地做生意肯定更方便些。养殖场将对代理商提供全面支持,如果大家遭受了损失我们也会按一定比例补贴大家……办法有很多,大家也可以集思广益。总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养殖场提供无可比拟的超低价格,卖到外地绝对有优势,所以大家要自信。”
鸡贩子们一个个都激动起来了,仿佛一座金山在向他们招手。可以说杨易最大限度的为他们提供了支持,只要拿下代理权,把货物分销给当地的经销商,基本就可以躺着赚钱了。
其实不需要杨易做多少鼓动,鸡贩子嗅觉敏锐,自然明白这个代理商的好处,知道如何把握商机,纷纷踊跃签约。
樊平签下天津代理权。
常业签下迁安代理权
曹平安签下滦州代理权。
桑和光签下开平代理权。
……
杨易对代理商制度作出了规范,统一批发价,根据地域远近返点,销售量低于规定数量,取消代理商资格。统一品牌,双山肉鸡、双山鸡蛋等等,又对运输途中如何防止鸡瘟等做了规范。
养殖场实行生产销售的分离,养殖场主要负责生产,直接销售由代理商负责,养殖场也专心于扩大规模。
超低的价格,疯狂的利润驱动着鸡贩子,不,现在是代理商,他们以空前的动力将双山肉鸡、双山鸡蛋贩卖到各地。很快,双山肉鸡杀到京师、天津,南下越过运河、黄河销售到济南,开封。北上越过长城,到了锦州,甚至盛京,双山肉鸡品牌一时名声大噪。
杨易颇有成就感,自己做了个小结,"产品虽然不是工业产品,但这也是工业化生产模式的初试锋芒,小农经济必将被打破。",也坚定了杨易规模化生产的信心。
会议结束后,杨易带着程维霖参观皮革作坊。
高效的生产、优异的质量、丰富的品种让程维霖啧啧称赞。
有了格里木从草原运来的大量皮毛,皮革作坊开足马力,一件件产品从流水线上下来。皮靴、皮帽、皮带、皮包、皮衣、坎肩、裘衣等等,品种丰富、尺寸齐全,而且质优价廉。
“不错,光泽亮、柔性好、少膻味。”程维霖真心赞道,作为走南闯北的大商,一眼就能看出优劣,“真没想到,杨总旗不但擅长兵道,这生意买卖也做得风生水起。不仅养殖业集大成,连皮货都做得如此精湛。程某惭愧,却只能低买高卖做一行商,惭愧惭愧!”
“程兄谦虚了,若没有南来北往的行商,货殖如何能够流通?地方之缺也无法弥补。小弟善于生产,不通贩卖之道。若是没有行商,生产的货物不过一堆死物而已,无法兑现。天下行业,各有优劣,也有其存在之意义!”杨易道,“小弟居于一隅,眼界有限。倒是羡慕程兄,走南闯北,视野开阔,行程遍及天下。能品各地风貌,能尝天下美食!”
“哈哈哈!”程维霖心中一阵舒坦,放声大笑。“杨总旗行事独辟蹊径,说话也中听。将来必是一代大商。”
参观完后,两人坐下品茶。
程维霖好奇道,“程某非常好奇,杨总旗有官身在,为何热衷行商贾之事。士农工商,商居于末位,历来为士林看不起。即使为了黄白之物,也只是暗中经商。而杨总旗丝毫不掩饰,公然经商,殊不知对前程会有影响?”
杨易莞儿一笑,“在下区区一总旗,官位微不足道,哪里入得了大人们的法眼。至于什么士农工商,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有几个富贵之家不经商的,再说咱们这些小人物也顾不上。只要能混口饭吃,不触犯大明律法,务农也罢,经商也好,皆可。总不能饿着肚皮大谈什么礼法,那些礼法对我等俗人太远了。”
“杨总旗倒是洒脱。”程维霖认真道,“不知道你们这皮货如何行销?是否同养殖场一般搞什么代理商制?”
杨易回答,“目前作坊规模有限,产量偏少,主要为京畿一带的客商定制生产,没有施行代理商。待年后,我们准备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丰富品种。到时再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合适的销售策略。程家乃江南大商,如果感兴趣,我们可以进一步商谈。”
程维霖点点头,“每次从江南运货北来,漕船多空而南回,皮革作坊的皮货,质优价廉,程某有这个打算……”
会谈愉快而顺利!程维霖将皮货贩运至江南。双方洽谈了一番具体细节后把酒言欢。
临走时,程维霖将作坊库存的皮货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