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儿走后,杨易同何大深谈一番。两人推测出,此次遭遇是因为同行的嫉妒,诬告所致。
何大没有了以往的精气神,“自从用了公子的制剂,作坊生产的皮革质量上乘,可谓是质优价廉,生意非常好,遭到同行的嫉妒。人家有官府做后台,以后这生意恐怕难做了。”
杨易没有说话。这年头,能守住银子比赚银子更难。
何大轻叹一声,“今年赚的银子比老朽十几年赚的银子还多,回老家买上几十亩地,下半辈子也有着落了。老朽将作坊转交与你,公子可有兴趣?”言语中隐有退隐之意。
杨易道,“何掌柜受此打击,意志消沉不少。”
“自古民不与官斗,挣再多银子,官府一句话就让你倾家荡产,那有什么办法。”
杨易笑笑,“掌柜的,你看这样可好,你的那一半股份我买下来。但是你也不要走,我也没多少时间打理作坊,我就请你帮我打理如何?”何大的步子就是裹脚的老太太,迈不大。皮革是门大生意,如今的现状挣点小钱,但不是杨易需要的。即使没有这一出,杨易也会想办法买别的作坊。
“买就不必了,你也知道,原本作坊就俺家几口人而已,没有你的制剂也做不到如今这么大。”何大确实实诚,“老朽老了,干不动了。吾弟何二手艺精湛,不在我之下,不如他留下来替公子打理如何?”
“也好!”何二同何大一样都是实诚人,杨易认可。
杨易还是给了何大五百两银子,算是把他那一半股份买了下来。买卖公平,杨易不想占这个便宜。
杨易正式全资拥有了一间皮革工坊,何二被任命为工坊主管。
经过两日的搬迁,皮革工坊全部搬到了双山养殖场的旁边。杨易对作坊进行了全面改制,细化流程,推行责任制。采用流水线作业,实行计件报酬,多劳多得。
何二也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同杨易一起将工艺做了改进,效率和质量大幅度提升。
又招了不少军户子弟到作坊做工,作坊的产量实现了“大跃进”。
杨易给作坊取名杨氏皮革工坊,皮革工坊逐渐成为杨易重要的财源之一。
家业大了,就要考虑安全了。在这法制沦为一纸空文的时代,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侯成负责安保工作,着手训练了护卫队,第一批,二十多人。
杨易来到河边的沙滩上看侯成训练他们。护卫队整齐列队,用木棍当长枪,行进、后退,刺、砍、劈、挑很有章法,就是一支小规模的军队。“东家,属下的训练法子是按照当年戚大帅的练兵方法进行的。”侯成略有得意,“当年戚大帅戍守边关时,就是用这种法子训练出来的边军,打得蒙古人屁滚尿流。如果我们也能配上战车,对付同等数量的鞑子也不怕。”
杨易笑笑,“侯兄,我们这不是军队,只是护卫队而已。同鞑子对战轮不上我们。按照军队训练我也不反对,但是目前人数少,用阵列对战不成气候。我们更应该注重提高士兵的单兵素质。”
“单兵素质?”侯成还在品味这个词语的意思。杨易继续道,“正因为人少,我们才要每个士兵变得更加强悍,能一个打几个。你看,我们的队员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能有多大力气。所以在技能训练的同时,也要提高身体素质。”
侯成道,“每天我都让他们跑几里地儿。”
“不够。”杨易道,“每天负重跑二十里,两百个俯卧撑,五百个仰卧起坐,游泳二里,增加单兵格斗训练……” 杨易列出了一系列体能训练方法。基本就是后世军队士兵的训练方法。
在理解了杨易的训练方法之后,侯成担忧道,“东家这些方法倒是可以试试,但是队员基本上就必须全天训练,家里的农活就顾不上了。而且体力消耗大,这个营养恐怕要跟不上。”
杨易郁闷,侯成为了节约开支,招募的护卫队都是兼职的,训练完了还要务农。“我们的护卫队必须脱产专职,采用营兵制,增加饷银,提供最好的伙食。”
杨易想了想,继续道,“我们采用征募结合的方法,全脱产一批精兵,半脱产一批。还有,就是这个名分怎么算,我一个总旗养这么多兵会不会有麻烦?”大明虽然日薄西山,但是兵不是随便能养的。否则被有心人按个造反的罪名可得不偿失。
侯成思忖片刻道,“东家考虑的是,虽然咱们没有吃朝廷的俸禄,但小心一点也是^。东家不必担心,现在世道混乱,大户人家都养的有看家护院的,我们这些作为养殖场的护院也不为过。东家以为如何?”
“我现在是卫所总旗,编入卫所来可好?”
侯成摇摇头,“如果编入军籍,那这是东家拿自己的银子替朝廷养兵,入了军籍以后就可能被朝廷调走参战。再说,即使编入军籍不单拿不到军饷,还要给卫所缴纳赋税,徒给朝廷做嫁衣。不可,不可。就作为护卫挺好。”
“就按你说的办,回头我理出个章程来”杨易可没有善心为朝廷做无私贡献。
当晚,杨易连夜出炉了《护卫训练条例》,《护卫队规章制度》。
侯成很少惊讶,没想到年轻的东家对练兵还有一套,虽然对杨易的很多训练方法不理解,但还是照着执行了下去。
杨易大幅度提高了待遇,军饷和伙食都大幅度提高。护卫月俸一两,这个待遇非常吸引人。当养殖场再次招募队员时,应征者不少。按照杨易的“精兵”路线,经过选拔淘汰,佼佼者仅二十多人入选,都是年轻壮男。
人数虽少,但杨易拥有了第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这没有安全感的年代,凡事要靠自己。防火防盗防朝廷。
护卫队杨易就完全交给侯成去训练了,但杨易自己也要上心了。空闲时,自己也参与训练。
沙滩上,十二名护卫列队而站,清一色的光头。本来优中选优了二十多人,但是杨易要求剃光头,结果有八人退出。剩下的十二人,只是因为家里太穷了,要吃军饷,才能生活。
古人深信身之发肤,受之父母,不愿意轻易舍去头发。即使满头跳蚤也不愿意舍去头发。于是古人束发,常盘于头顶,当兵打仗难免受伤,这样极其不利于伤口救治。尤其是,头发太长,不利于清洗,连达官贵人都未必天天清洗,更何况生活在底层的普通百姓和士兵。经常头上长跳蚤、发霉发臭。古人之所以喜欢用篦子梳头,就是因为很少洗头,必须用篦子将头上的头屑等杂物篦掉。现代人经常洗头,自然用不上篦子。
穿越以来,杨易就没看见几个不长虱子跳蚤的。杨易自然不愿意身边的一个个邋里邋遢的。
侯成大声训话,“今天,你们正式成为东家的护卫,吃的是东家的,穿的是东家的,银子也是东家给的。你们的一切都是东家的,你们的职责就是服从东家的命令,保护东家的安全。”侯成的话很实在,也很通俗。
“服从东家,保护东家!”众家丁喊道。
杨易很满意,“各位报上名来,让杨某认识一下”
“李大海!”
“侯永!”
“秦双!”
“魏大勇”
……
报完名后,杨易朗声道,“诸位都是精挑细选而来,有一定的素质。但是杨某人的护卫不是那么好做的。你们必须要练就一身过硬的本领,不能懈怠。有了本领,你们才能活得更久。尔等努力,杨某必不负诸位!”
众护卫肃然。
杨易发布命令,“每天四十斤负重跑二十里,游泳两里。两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引体向上,两百个仰卧起坐,格斗、骑马、射箭、刀枪剑戟兵器操练等等。十天一次五十里负重拉练……”
众护卫开始还不明白什么俯卧撑、引体向上等。但是很快他们就在训练中体会到了什么是魔鬼训练。
从此,河滩上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十二个光头护卫,背着沙袋呼哧呼哧的跑。侯成骑着马追在后面,谁跑慢了,一道鞭子就招呼了上去。
跑完二十里,众护卫瘫倒在地上。
“累死了,”一个叫秦双的护卫倒在地上,用胳膊捅了捅旁边的侯永,“今天挨了四道鞭子,你挨了几道?”
另一边叫魏大勇的护卫喘着粗气,“秦双,你可别问了,侯总管是他叔,他能挨鞭子么?”
侯永一脚踹到魏大勇腿上,“魏大嘴,你再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完!……他是我亲叔,但是抽的我更狠,我挨了六鞭。”侯永说到后面,都带着哭音了,亲叔啊,你当我是你侄子么?
护卫们休息了一刻钟,不知谁喊了一声,“吃饭去了!”
护卫们立刻忘记疲劳,往食堂跑去。看见白米粥、白面馒头、肉包子、鸡蛋,所有的疲劳都没有了,所有的抱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训练确实苦,但杨易也对他们足够好。吃的是白米精面,顿顿有荤腥,比得上地主老财的伙食了。
连侯成都心疼,"东家,你这伙食开的也太好了,得费多少银子啊!朝廷的军队一个月能吃顿肉都难得。你这比那些大将军的家丁伙食还开得好!可别把这群小子宠坏了。"北方不产大米,大米都是从江南运过来的,价格比面贵了一倍。
杨易笑了笑,"说是护卫,以后没可能还要上战场。他们都把命拴在裤裆上了,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他们。吃的好,力气也大,活下来的机会也大。再说了,银子可以挣,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东家仁厚,我当兵那会儿就没能碰上东家这样的人"侯成有点哽咽,以前当兵卖命,日子苦不堪言,吃不饱穿不暖,还被当奴隶使唤。生不逢时啊。真羡慕现在这些小子。
东家说过,不努力者淘汰。这些家丁们本就穷苦出身,谁能舍得离开这么好的伙食?个个是拼命训练。
一分耕耘一份收获。渐渐的,一个个原本瘦弱的身体变得结实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