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
宋易辞微微垂眸道。
"谁要你习惯了?"
杨卿卿只觉得心情难受,"不准习惯,更不准勉强自己!"
冷风拂过带起阵阵凉意,宋易辞哑然无声的望着她。
杨卿卿对上宋易辞的视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星星般闪耀。
她耳垂泛红,轻咳一声,"宋易辞啊……"
"嗯?"
"嘶,你冷不冷啊,咳……"
说完,杨卿卿不好意思的别开眼。
他似是后知后觉,低头一看才发现没穿上衣,只是穿了件黑色五分裤。
短裤将他结实的小腿露了出来,结实的臂膀之上水滴滑落,冷白皮,腰腹线条流畅,肌肉紧实。
红晕直接从脖子蔓延至脸颊。
"抱歉!"
说着急匆匆的回房急匆匆的套了件白色短袖,顺便用干毛巾随手擦了几下湿发。
整个人看着像极了一只顺毛的小猫,只是眼睛湿漉漉的。
杨卿卿看见宋易辞手足无措,眼神闪躲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她拍了拍身侧的沙发,"来,坐。"
宋易辞微微点头,坐在了杨卿卿对面。
杨卿卿,"……"
"坐我旁边,我又不会吃了你。"
宋易辞抬眸看向她,冷淡的眉眼,墨色的瞳仁倒映着她的面容。
他道,"吃人犯法。"
杨卿卿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空气一度静谧无言,只能听见窗外呼呼作响的风声。
宋易辞坐在沙发上,两条腿随意摆放着,头发微微濡湿,眸子像是黑曜石一般闪着光泽。
杨卿卿起身,关灯,然后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你关灯干嘛?”
宋易辞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黑夜里,杨卿卿弯了弯唇角。
"你猜?"
隐隐约约感受到右边的沙发随即凹陷了一些,杨卿卿坐在了自己身旁。
隔着布料肌肤相碰,两人挨得很近,似乎还能嗅到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刺激的他整个人精神一滞。
"呼……"
宋易辞作势就要离她远些,杨卿卿跟着凑近。
"你躲什么呀?"杨卿卿微微皱眉。
"别动!"宋易辞淡声道,黑夜中耳垂红的发烫。
杨卿卿笑得眼睛弯弯,带着几分狡黠。
她一字一顿道,"就、不。"
"你乖一点。"
"我不做什么。"
"别怕。"
宋易辞,"……"
他心情有些复杂。
"我害怕?"
"不应该是你吗?"
杨卿卿挑了下眉梢,"哦?你不怕啊,那你躲什么?我都还没碰到你。"
"我只是……"
宋易辞心里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只是什么……"
他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克己复礼。"
杨卿卿无奈,不明白为什么要克制约束自己。
可她却忘了克己复礼克的是私欲。
月光从客厅的玻璃门照拂了进来,带着几分冷感静谧。
杨卿卿轻咳一声,凑近他的耳畔轻声询问,“我有事找你,阿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吧……”
温热的气息轻拂宋易辞的耳畔,顿时耳朵发烫。
“嗯……”
声音有着几分嘶哑,他转过头看向杨卿卿,轻笑一声,“你想听是吗?”
朦胧的月光中隐隐约约看清身旁的女孩子,目光柔和。
杨卿卿点点头,“自然。”
两人就这样窝在沙发上,宋易辞断断续续的讲起了自己的母亲陈澜,虽然有些事他也不太清楚。
陈澜从小家世显赫,祖传经商,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浑身充满铜臭味。
她的父母常年不在家,陈澜基本一人生活在偌大的别墅里,从小嚣张跋扈,生气了就往身边的佣人管家撒气。
后来陈澜高中的时候父亲出轨,母亲当时连夜坐车赶去现场不幸发生了车祸去世了。
自那一刻,父亲也不去工作,整天花天酒地,从此陈澜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性格极端,脾气暴躁。
可在大学报道那天,陈澜似乎是嗅到了阳光的气息。
她遇见了宋易辞。
报名手续异常繁杂,她虽然不住校,但是有些手续还是得去办理,从小没经历过这些事的她顿时又气又恼。
那年夏天蝉鸣不断,骄阳似火。
陈澜一个人站在树下遮荫,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此时看着满是不耐烦,眉头紧皱。
这天气,这报名程序,气的她直跺脚。
偶尔微风拂过吹起她的长发,有些男生忍不住驻足。
窃窃私语的声音和不怀好意的眼神,绕的她一阵心烦。
“眼睛不要了?要不要我给你扣下来?”
一双好看的狐狸眼耷拉着眼皮,没什么温度的看着周围的人,本就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此时看着有着几分冰冷。
周围的人大多数愣了愣,有些人直接骂了出来。
“有病吧,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好看!嘁!”
随即对她翻了个白眼。
陈澜倚靠着大树,半眯着眼睛盯着地面,不想搭理他们。
眉头却越皱越紧,周叔安排的人怎么还不来,真的是……
忽然,一阵清凉的声音响起,尤如山间的清泉沁人心脾。
“请问是陈澜吗?你好,我是学生会干事,我是来帮你的,我叫宋慕言。”
陈澜顺着声音看去。
少年身穿蓝白T恤搭配及膝短裤,露出半截又白又长的小腿。
他皮肤生的白皙,脸上带着笑意不紧不慢的向她走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了下来,刚好落在他身上,在他立体的五官上面留下了侧影。
一双狭长的眼睛含笑却带有几分愧疚,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对不起啊,学妹,学生会有事耽搁了。”
偶尔吹来的微风,将少年身上的气息带来,是阳光,是青草,是花香,是他身上独有的少年感,阳光自信,干净热烈的味道。
陈澜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
只记得自己细声细语的说道,“没事,我就是陈澜,麻烦……宋慕言,学长了。”
眉眼如勾,明艳动人的长相笑得生动万分,脸上带着几抹红晕。
那时她只记得自己心跳声愈来愈响。
后来她也加入了学生会,想多跟他接触,以学生会一些事由不会经常找他。
她喜欢上他了,是不是一时兴起她也不清楚。
只是从小到大,她喜欢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大二寒假那天,她在家里待着,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去北京找他,就看见他官宣的消息。
原来,宋慕言一直有个暗恋的青梅竹马。
那天宋慕言官宣文案:我的温柔仅对你可见,我一路失去,一路拥有@苏小小
陈澜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不断地用力,嘴里不断地喃喃道,“怎么会,不可能啊……”
当看到那个女生的ID:还好是你,那一刻,脑海里的记忆源源不断涌来。
她加上宋慕言联系方式的第一次,他的ID就是:是你。
原来,私下宋慕言早就在追求苏小小了,甚至绞尽脑汁去想了情侣名与苏小小配对。
陈澜磨了磨后槽牙,好看的眉型拧在了一起。
倏地,手机被狠狠的摔在地面,眼神带着几分狠戾。
“我陈澜,从小想要的东西什么得不到,只有我先腻,我喜欢的东西没有资格。”
那个时候的陈澜已经开始接手公司,她极具商业天赋。
在她大学毕业之前迅速掌握公司,这两年期间,除了学业和公司上的事宜,她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宋慕言父母身上。
宋慕言学的是金融,苏小小学的是医学,两人都很忙,只能偶尔给两个老人家打电话慰问。
宋慕言也知道陈澜在追求自己,不止一次拒绝她,但是他不知道陈澜一直陪着他的父母。
已是冬季,陈澜又去了宋慕言家里,在厨房帮他们做饭,两个老人家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只能无奈地叹气。
这小姑娘一开始来他们家就说,“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喜欢宋易辞,我是来追他的。”
后来无论他们怎么相劝,这孩子油盐不进。
带他们去看病,为他们做饭,唱京曲,陪着他们解闷,督促他们喝药。
"嘶……"
吃饭时宋慕言的父亲又犯病了,陈澜目光阴沉的看着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宋慕言?”
他父亲一年前就得了白血病,一直没有骨髓移植。
恰巧那天陈澜来看望二老,及时发现送去了医院。
可是宋慕言的父亲说什么也不肯待在医院里。
“年轻时候参军,受伤多了,医药水唯独闻多了,看到太多人离去了,不想待在医院。”
宋慕言的家族,祖上全部参军。
陈澜望着宋慕言父亲每况日下的身体,眸子里的笑意隐晦的闪过。
那天知晓这件事之后,她几乎是倾尽所有财力人力去寻找骨髓。
不久前,她找到了。
她看着宋易辞的父亲眸光暗了暗。
宋易辞,你欠我的,可还不清啊。只要是我想要的,就没有我得不到的。
后来宋慕言被一通电话告知父亲得了白血病,苏小小也陪着他连夜赶回了家。
他整个人有些麻木,走路的时候因为失神险些摔倒。
这个时候才知道了陈澜照顾自己父母的事,心里有着很多愧疚,还不等他去答谢她就被约了出去。
陈澜坐在宋易辞对面,笑得温柔,淡定的端起茶杯品尝起来。
宋慕言抬眸看了看她,握住水杯的手紧了几分。
“谢谢你对我父母的照顾,但是,这些不需要,我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也不喜欢,以后更不会,我只会喜欢……”
还不等宋慕言说完,陈澜便笑着打断了他。
“你也知道你父亲得了白血病吧,现在要是还找不到骨髓,你父亲可就……”
说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眼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一副掌控大局的模样看的宋慕言有些脊背发凉。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慕言眼神愈发凌厉,深沉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陈澜往身后的椅子后靠了些,眼尾微微上挑,眼里的笑意愈发明显。
“我找到骨髓了……”
说着垂眸用手轻晃着杯子里的水,也不看他。
宋慕言整个人愣住了,他还有很多东西要问。
望着陈澜这副样子,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呵,你想要什么?”
陈澜挑眉看着他,“和苏小小分手,今年冬至和我领证结婚。今天是大雪,还有两周左右的时间考虑,别忘了至少提前一周给我回复哦!”
说着拿起包站了起来,走时还不忘对他抛了个媚眼。
宋易辞回想了在医院妈妈说的一切和她刚刚说的一些话,突然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早就找到了吧,只是想着万不得已的时刻拿出来威胁我,陈澜啊,你打得一手好算盘……”
最后,冬至那天,两人结了婚,父亲也成功移植骨髓,宋慕言给他安排了最好的照顾。
他家里本就有钱,只是父母生活节俭。
那个时候医学并不发达,白血病,宋慕言只能接受现实。
冬至阳生春又来,两人那天领了证,请了自己父母们和宋慕言的哥哥嫂子一起吃了饭,在餐桌上通知了一下就过去了。
夜晚,宋慕言父母把他拉了过来,只看到自己儿子没什么朝气,眼神里再也没了炙热,无欲无求。
宋慕言的母亲看见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儿子,你喜欢苏小小,爸爸妈妈都是知道的,如果你是因为你爸爸和她结婚,不用这样,我们只希望你活得开心,幸福就好了。”
很少说话的父亲眼尾微红。
“儿子,爸爸呢,活得也够了,终有一天会离开的,只是早晚的问题,骨髓你去跟陈澜说要多少钱,我们家又不是没钱,但是如果她用这个为要挟,你不用为了爸爸这样,我是你爸爸,不需要儿子来保护!爸爸和妈妈从小对你的要求就是爱国守法,为人正直,然后就是希望你幸福快乐,如果用你的幸福来换取爸爸多活几年的机会,爸爸宁可现在就去死!”
宋慕言低垂着脑袋,听到这句话时,眼泪夺眶而出。
他赶忙别过头胡乱的擦了下眼睛,“爸,妈,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苏小小了……”
声音越说越轻,说到这里仿佛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喜欢,陈澜,我自愿和她结婚的,没有什么强不强迫,天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夜晚,陈澜要佣人准备了一杯牛奶送到房间给宋慕言。
宋慕言有气无力道,“我不想喝,你拿走吧,谢谢。”
李妈态度坚决,“不好意思,宋先生,您必须喝,别为难我了。”
宋易辞本就不喜欢被人这样伺候,不想多事,便端起牛奶喝了起来。
李妈这才拿走他喝完的杯子离开。
宋慕言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不知想些什么。
一阵消息铃声将他唤醒,苏小小发了消息过来:【慕言啊,新婚快乐,还有一定要快乐】
宋慕言看着消息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不去看这条消息,也不去想她,颤抖着手指发了消息。
【对不起】。
换来的却是红色感叹号,她把他删了……
几滴眼泪滑落滴在了手机屏幕上,“对不起,小小……”
声音哽咽嘶哑,轻飘飘的从他嘴里说了出来,一双眼睛红的不像话。
不知过了多久,宋慕言只觉得热。
他顺手脱了西装外套,扯掉了领掉,随手解开了几粒扣子,似乎还是觉得热的不行。
他想站起来去把空调暖气关了,可身体又热又软,没什么力气。
宋慕言咬咬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竭力拿起遥控器,手指止不住的有些发抖,关上空调。
可还是觉得热,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药效发作了?"
陈澜笑着从浴室出来。
她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就出来了,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
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温热的嘴唇贴了上去。
“宋慕言,我喜欢你。”
残存的理智让他清醒了些,他皱眉用尽全力推开她。
“滚!我,我这是……怎么了?”
宋慕言脸颊泛红,双眼迷离的看着她。
陈澜看着宋慕言这副模样,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弯了弯,“就是你想的这样。”
冬至时节,刺骨的寒风猛烈的吹着。
宋慕言意识逐渐混沌,只能靠着身体的本能索取。
房间里响起最原始的律动声响。
陈澜全身红潮,身上的人却依旧兴奋。
"靠,药用多了……"
"把自己坑死了……"
许久,陈澜抬起有些发软的手,轻拂上了宋慕言的脸颊。
她轻吻他高挺的鼻梁。
“夏至爱上你,冬至嫁给你,和你结婚,我很开心,晚安,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