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霭愣了一下。
被告状了可还行?
夏侯沉抬眼看着她,目光森寒,“你若再肆意妄为,泄露了朕与你之间的秘密,朕即刻杀了你和随行的所有南邺人,发兵南邺!”
李暮霭愁眉苦脸,“君上,我怎么敢……”
“呵!你不敢,地宫里的重重机关都挡不住你,你跟朕说你不敢?”夏侯沉脸色一冷,“朕还没问你,那日你去地宫做什么?”
李暮霭噤了声,这个问题答不好,会送命。
“你说你的差事是保护质子,你却闯了地宫,何故?”
李暮霭垂下眸子,在脑中飞快地思索对策,慢慢讲道:“我……我想出宫。”
“出宫?”
“君上你知道我记挂殿下,那时我与殿下一个宫里一个宫外,我怕他在驿馆受欺负,想着以后有空溜出去看看他。”李暮霭皱眉,“宫里通常都有密道通向宫外,以备不时之需,我想先认个路而已。”
夏侯沉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不是去找人?”
“找人?找谁?我都不知道君上你在那儿。”李暮霭心下叹气,要是知道会遇上夏侯沉,打死她都不会去,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倒霉!
夏侯沉收回目光看奏折,沉默不语。
“君上,我一直把殿下当弟弟来着,刚才在景颐宫,是他们先欺负我弟,我若想惹事,能动手绝不动口,我只是借君上你的威风,让我弟弟有口好饭吃而已。”李暮霭双手放在身前招了招,“不该说的话我一句都没说!”
夏侯沉瞥了瞥她。
“君上你放心,你服下秘药的事只有你我和柳总管三个人知道,只要我们三人不说,此事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夏侯沉不解:“你主子不知?重华宫的人不知?”
李暮霭忙摇头,“秘药珍贵,天底下只有两颗,是长公主费心搜罗来的,其他人根本不知有这种药,而长公主至今以为服下此药的是摄政王。”
夏侯沉眉宇轻锁,怪不得南邺至今没有告诉夏侯煜他服过秘药,如此倒是好办多了,他只需管住身边的人,就能瞒住夏侯煜。
李暮霭见夏侯沉的脸色缓和了些,她也稍稍舒了口气,今天的命算是保住了!
李暮霭走到夏侯沉身边,放了一页纸笺在他桌上,“君上能不能叫柳总管帮我搜罗这些药材? ”她又补话,“这些药材能炼成很好的补药。”
夏侯沉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会同意的,李暮霭知道,毕竟他惜命,为了保命连毫无油水的菜都吃得下。
李暮霭道:“我还想借景颐宫的小厨房一用,君上服下秘药的事不能宣扬,我得挑个隐蔽的地方煮药,景颐宫离这儿不远,又没人住,正好。”
夏侯沉点了下头。
李暮霭心下欣然,果然啊,他怕死,只要是事关他身体康健的,他便对她有求必应。
她盘算过,给暴君炼药这主意百利而无一害。
她如今给的药方的确是炼补药的,她先给他服上一些,耐着心地帮他压制药性,久而久之他对她的人和药都会产生信任,然后她再慢慢地往药方上面加新药,伺机添上她想要的东西,将五种药材全部拿到手!
再是国宝,夏侯沉为了保命也不会不舍得。
另外她每日去景颐宫煮药炼药,还能顺便看看李阔怎么样,一举两得。
李暮霭唇边浮出笑意,等她拿到药材,她立马离开这个虎狼窝,再把李阔和青蕊捞走,从今往后与这暴君天南地北,老死不相往来,便再也不用受他的欺负恐吓!
第二日,李暮霭早早地来到景颐宫小厨房准备,谁知柳别情下午才把药材送来。
“柳总管,我等了你半日!”
“这些药不能从太医院拿,我差人去宫外找的,半个时辰前刚送来,我方才传旨去了,没顾得上送来给你。”柳别情指着包袱说,“这些够吗?”
李暮霭掂了掂,“够炼上一些,往后缺了再买。”
“那成,你在这儿安心地给君上炼药,我回去向君上复命。”柳别情走了两步,想起一事回头道,“对了,我方才去传的是给邺国、卫国公主和梁国郡主指婚的圣旨,邺国公主已经有了去处。”
“指婚?是君上定的?君上要把她嫁给谁?”
“临平郡王,人已经送出宫了。”
李暮霭皱了皱眉头,青蕊就这样被嫁了人?虽然重华宫的人是有许多身不由己,有时候不得不认命,但是她心里仍然很难受。
柳别情看出了她的担忧,道:“她好歹是和亲公主,郡王府的人不会亏待她,做大凌的郡王妃不比替你们主子卖命强?”又言,“我告诉你也是想让你安心为君上做事,若是坏事,我定瞒着你。”
“其他几个呢?”
“除了永国公主之外都送出宫了,嫁的都是宗室子弟,而永国公主的去处君上让太妃娘娘定。”
李暮霭惑然,“几个公主你们君上一个都没留?不都是送给他的吗?”
“君上对女子不感兴趣,从不耽于女色。”
李暮霭抱着药材默默转身,进了小厨房,她心疼青蕊,竟要这样不明不白地嫁给一个陌生人。
柳别情回到长钦殿向君上复命,却见长钦殿里多了个人,是慕太妃。
他沉着眼进去,向站在殿中的慕太妃作揖行礼,而后才站回君上身边。
夏侯沉饮了茶,放下茶盏言道:“太妃急着见朕,有何要事?”
“听闻君上今日替几个公主指了去处,将她们指给了几个皇族子弟,可她们是各国送来给君上的,君上如此……”
夏侯沉淡淡言:“太妃是想说朕驳了诸国面子?此乃前朝之事,与太妃何干?”
“君上,哀家身为长辈,只是关心君上,君上登基至今已有数月,后宫一直空置,君上身为一国之君,后宫岂能无后无妃,传嗣要紧。”
“太妃并非朕的生母,亦非正宫太后,与朕非亲非故,朕的家事,何时轮到太妃置喙?”
太妃脸色一僵,有些难堪地垂下眸子,“君上还在因那日的事怨怼哀家?哀家实在不知那邺国公主与君上相识,以为她真坏了宫规,才急着来禀报君上。”
夏侯沉不言一字。
“不过君上没有留下她,而是将她指给了临平郡王,看来君上亦非真的喜欢她。”慕太妃叹道,“哀家也不喜欢那女子,她的出身,谈吐,样样都比不上清榕公主。”
夏侯沉靠在王座上,眸色一凛,道:“巧了,朕也不喜欢太妃你,自以为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