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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娇软长公主×年下敌国质子(十九)(1 / 1)


沈忱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到翊坤宫,玉拂瑶和离弦分别置于两个房间,太医分成两波在医治。

离弦背上有一大片烫伤,衣料黏在背上,太医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烧焦的皮肤同衣料分离。

玉拂瑶身上基本没伤,可离弦就惨了。

他除了脸,身上其他地方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他特意削掉了长发,但发尾还是被火烧舔了,背上被横梁砸中,手臂外侧也有擦伤和烧伤,水泡肿的老大,太医一个个用银针挑破再上药,离弦都昏过去了,还是痛得呻吟出声。

皇帝下令用最好的药医治离弦,他被烧得厉害,饶是习武底子好,夜半也发起了高热,温度一直降不下去,把皇帝皇后和一众太医吓个半死。

离弦才十三岁,若是高热惊厥了再加上那一身的烧伤,恐凶多吉少。

名贵的药材流水一般喂到了离弦嘴里,兴许是想活命,昏迷了吞咽地也很厉害。

玉拂瑶被他护得很好,花瓶里所有的水都被离弦用在了她身上。

他几乎是硬闯着出来的,金吾卫都没办法闯进去,他一个十三岁的稚童却还将玉拂瑶完完整整地带出来了。

皇后感念离弦的救命之恩,让人将柳氏药铺里镇店的百年血灵芝和鹿茸灵草连夜送进宫来,替他吊着命。

以前这些好东西,都只有玉拂瑶才能用,现在她给了离弦,也是真的感激他。

玉拂瑶身子本来就不好,双喜下的迷药劲大歹毒,她又吸入了一些烟气,也跟着发起热来。

她烧得厉害,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嘴里一直喊着“阿丑”。

皇后拉住她的手,亲自喂她喝药,眼泪掉个不停。

玉拂瑶十岁那年,她也是这般高热,嘴里胡话不断,差点就魂归西去,柳灯如心里怕得要死,玉拂瑶就是她的命根子。

药水灌不进去,从她的嘴角滑落,沾湿了锦被。

柳灯如靠近她的耳边轻哄,“乖皎皎,阿丑没事,快些喝药就能见到他了。”

听完这句话后,药真的就喂了进去,柳灯如心下一沉,也明白了一二。

沈忱正在御书房和皇帝谈着此事,离弦在回国前夕遭遇此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碎玉轩院子里躺着的一堆尸体,除了皇帝留给玉拂瑶的金吾暗卫,还有几个不知名的刺客。

他们都是负了伤,服毒自尽了,能杀了他这么多暗卫,实力不俗,肯定是有备而来。

除了夜国的使臣,还有西凉的使臣也还留在昭国,皇帝现在有些拿不准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

碎玉轩着火,目标应该是离弦。

西凉刚与大昭结亲,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周边其他小国实力孱弱,都要仰仗大昭的鼻息生活,自从玄历二十五年玉拂瑶和拂晓拂剑被刺客掳走之后,昭国对外来人员的把控就十分严格,尤其是对进入皇宫的人。

这样看来,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么多刺客带进皇宫的人,必定是在皇宫内照应着。

而离弦若在昭国出事,受益者最大的便是夜国,之前一直商议不下的通商赋税,可以趁着离弦在大昭国内遇刺这事再摆出来谈。

离弦只要一日没离开昭国,那他在昭国遇刺,便有昭国的一份责任,更何况现在人是在皇宫遇刺,他们难逃其咎。

看着面前神色焦急的沈忱,皇帝脑袋都大了。

离弦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他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虽然心里对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有定论了,但刺客身上没有找到一点证据可以证明是夜国干的,沈忱也不会承认,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皇帝同意了昭夜两国互通商市的请求,也答应减免四成的赋税,这是他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沈忱喜出望外,这事成了,他不用被砍头了!

“多谢陛下,能与大昭互通商市,是夜国的荣幸。”他作揖行李,话说得谦卑,但眸子里的喜悦让皇帝很不悦。

沈忱一进御书房,就将话往离弦负伤和减免赋税上引,真当他是傻子看不出端倪?

离弦在床上一副快要咽气的模样,沈忱是看到的,却丝毫不关心,嘴上说着太子殿下受伤他心痛不已,可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要是皇帝这都察觉不出来有问题,他这些年的饭都白吃了。

沈忱目的达到,心情颇好。

碎玉轩走水,就是他一手所为。

出使昭国之前,皇后曾经找过他,要他在回来的路上把离弦杀掉,还专门给了他一批死士。

夜国炀帝让他把离弦接回国是因为一直让他待在昭国有损国威,夜国盛传昭阳公主对太子离弦的宠爱,皇室觉得面上无光,便要将人带回去。

可皇后害怕离弦回国会冲了离殇的气运,离殇这三年气运一直不好,她便找巫师卜了一卦,说离弦与离殇天生犯冲,只要离弦过得好,离殇便不好。

巫师说离弦若回国,离殇必有死劫,为了爱子,皇后便让沈忱将离弦杀掉以绝后患。

炀帝要他与昭国谈判,互通商市,皇后要他杀了离弦,保护爱子。

反正离弦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让他发挥一点作用呢?若他死在昭国,昭国必然得给夜国一个说法和补偿,那商户进昭的赋税减免一事便有了可以回旋的余地。

所以他便用双喜之妹做威胁,策划了碎玉轩的走水案,只是没想到正巧把玉拂瑶卷了进来,她身边的金吾暗卫同死士交手,死士受了重伤,明白是拖累便服毒自尽了。

这倒也省了他的事,死了这一批死士,他回夜国也轻巧些,死人的嘴才最严实,玄帝要想查此事也死无对证。

皇帝让沈忱去休憩,人一走他便沉了脸,吩咐身边的总管太监李来盛去将那几个刺客的尸体冰封起来,还派了暗卫将翊坤宫围了个严严实实。

有太监来报,玉拂瑶醒了,皇帝大喜过望站起身,急忙往翊坤宫赶。

玉拂瑶悠悠转醒,第一眼便看到了皇后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见女儿醒了,柳灯如连忙上前嘘寒问暖。

她一一答了,桂嬷嬷将她扶靠在床头,她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这里是翊坤宫,她最后的记忆便是离弦那双坚韧的眸子。

“离弦呢?”开口带着些沙哑,不似以前的甜软。

柳灯如握着她的手,“太子在东屋呢,可要去看看?”

玉拂瑶点了点头,太医说只要她醒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她裹着斗篷,被桑落搀扶到东屋。

皇后在后面跟着,看着她踉跄虚浮的步伐,眼里满是心疼。

一进屋便是冲鼻的药味,离弦躺在床上,旁边的小厮正喂着他喝药,见人来了赶忙起身行礼,被玉拂瑶抬手制止了。

她接过小厮手里的药碗,坐在床沿喂着离弦喝药。

他面色苍白,以往樱色润泽的唇发白干裂,玉拂瑶看着他身上缠着厚厚的麻布和一喂药低头就刺鼻的药膏味,玉拂瑶泪如雨下。

离弦短利的头发披散,尾端还有烧焦的卷杂,稍显干净的脸颊也起来水泡,当时肯定被火烧舔过。

他躺在那里,呼吸微弱,脆弱地犹如水中月一般。

皇帝急忙赶来,被守在屋外的柳灯如拦下,他站在门外看见了正在喂药的玉拂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柳灯如。

她点了点头,两人心下一片了然,虽是不愿,但皇帝还是跟着皇后去了大厅等候。

玉拂瑶喂了药,在离弦耳边一遍遍喊着“阿丑”,直到天色微凉才离开。

皇帝皇后也不催她,就在大厅一直候着,玉拂瑶走过去,跪倒在两人面前。

她以额触地,声音颤抖,“父皇,母后,昭阳与阿丑两情相悦,是我偷偷去的碎玉轩,与他人无关,求父皇明察。”

玉拂瑶害怕皇帝迁怒于离弦和桂嬷嬷她们,南一现在也身负重伤生死难料,已经有许多金吾暗卫因为她死了,离弦也遍体鳞伤,不能再波及更多人。

皇帝看着面前磕跪不起的玉拂瑶没说话,直到现在他都有些接受不了爱女同敌国质子定情的事实。

柳灯如心疼地看着玉拂瑶,扯了扯皇帝的衣角,良久他才长叹一声,“皎皎快起来。”

玉拂瑶惊喜地抬起头,让她起来,便代表皇帝同意了她与离弦的事,也代表他不会迁怒于他人。

“谢父皇。”她又磕了一个头,皇帝皇后没有阻止,她踉跄地站起身,皇帝让她先去休憩,他有要事与皇后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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