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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王无道造炮烙(1 / 1)


话说纣王看到妲己受到惊吓,慌乱不知所措,立即传旨命令侍御官立刻将这把宝剑焚毁。然而不知道这把剑是否是由松木削成的,是否耐火,果然立刻被烧尽。侍御官报告传旨的结果。妲己见到这把剑被焚毁后,妖光重新出现,她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且说此时云中子还未返回终南山,仍然在朝歌,突然看到妖光再次出现,冲照宫闱。云中子点了点头,叹息道:“我本意只是想用这把剑来镇压妖气,稍微延续成汤的命脉,谁知道命运已经改变,将我这把剑焚毁了。一方面是成汤将要灭亡,另一方面是周国将要兴盛,还有神仙们将要遭受大劫,而姜子牙将要享受封侯贵宠,还有其他诸神欲争夺封号。罢了,罢了,罢了,也罢,我就算是下山也无妨,留下二十四个字作为后人的验证。”云中子取出文房四宝,在司天台杜太师的照墙上留下了自己的笔迹。

妖氛秽乱宫廷,圣德播扬西土。

要知血染朝歌,戊午岁中甲子。

云中子题罢,径回终南山去了。

且说此时朝歌的百姓们看到道人在照墙上吟诗,纷纷过来观看,但却不理解其中的意义。人群拥挤在一起,聚集不散。正当大家观看之时,忽然太师杜元铣返回朝廷。只见许多人围在府前,两侧的侍从人喝开道路。太师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府门役禀告:“老爷,有一位道人在照墙上吟诗,因此众人前来观看。”杜太师在马上看到照墙上的二十四字,意义深奥,一时难以理解;便命令门役将照墙洗净。

太师进入府内,仔细推敲那二十四字,探究其深远之处,最终却是无法解开。他暗自想道:“这必定是前几天那位进献剑的道人所留,说宫闱之中有妖气环绕,这件事还真有点蛛丝马迹。最近几天,我夜晚观察乾象,看到妖气日益增多,围绕禁闼,肯定有不祥之兆,所以留下这个记号。目前天子放荡不羁,不理朝政,权奸蛊惑,天下忧愁民怨,事态危险,我们受到了先帝的重恩,岂能坐视不管?朝中的文武之人个个忧心忡忡,人人担忧,不如借此机会写一本奏章,力谏天子,尽忠尽力,这并非为了博取直名,而是为了国家的治乱。”

杜元铣当晚拟定了奏章,第二天到了文书房,不知何人查阅这本奏章。偏偏是首相商容。杜元铣非常高兴,上前行礼,称呼道:“老丞相,昨晚我观察司天台,妖气密布深宫,灾祸显现,天下之事可知矣。主上不修国政,不理朝纲,只知沉溺于欢愉享乐、荒淫酒色,宗庙社稷与治乱息息相关,这并非小事,岂能坐视不管?如今我特地准备了一份谏章,呈给天子,请劳烦丞相转交至天庭。请问丞相意下如何?”商容听了,说道:“太师既然有这份谏章,老夫又怎能坐视不理呢?只是最近天子未曾在殿庭行朝,很难进行面奏。今日老夫与太师一同进入内庭面见天子,你认为如何?”商容前往九间大殿,经过龙德殿、显庆殿、嘉善殿,再经过分宫楼。商容见到前来奉御的官员,官员口称:“老丞相,寿仙宫是禁区。圣躯的寝室,外臣不得进入!”商容说道:“我岂不知道?你告诉我:商容候旨。”官员进宫向天子禀报:

说:“商容何事进内见朕?但他虽是外官,乃三世之老臣也,可以进见。”命宣。商容进宫,口称“陛下”,俯伏阶前。王曰:“丞相有甚紧急奏章,特进宫中见朕?”商容启奏:“执掌司天台首官杜元铣,昨夜观乾象,见妖气照笼金阙,灾殃立见。元铣乃三世之老臣,陛下之股肱,不忍坐视。且陛下何事日不设朝,不理国事,端坐深宫,使百官日夜忧思?今臣等不避斧钺之诛,干冒天威,非为沽直,乞垂天听。”将本献上。

纣王看完后,心里觉得说得很好。只是因为其中提到了云中子除妖的事情,前几天几乎让苏美人丧失性命,托天保佑,焚剑方才平安。而今天又提到妖气在宫闱之地,纣王回头问妲己:“杜元铣上书,又提到妖魅侵扰,这话有什么缘由呢?”

妲己上前跪下奏道:“前几天云中子乃方外术士,伪造妖言,迷惑圣明,扰乱万民,这是妖言乱国。如今杜元铣又借此为题,都是为了困惑众人,制造谣言。百姓至愚,一听信这妖言,不慌则自乱,不乱则自乱,导致百姓疑惑不安,自然而然地生乱。究其根源,都是因为这无稽之谈迷惑了他们。所以,凡是制造谣言迷惑众人的,应当杀无赦!”纣王说:“美人说得极是。传朕意思:将杜元铣斩首示众,以警戒妖言!”首相商容说:“陛下,这事不可行!元铣是三世老臣,一贯忠良,为国尽心,倾心报国之恩,每晚思念报答君主的德惠,他一片苦心,只是无奈才说出来。而且他作为司天台的掌权者,负责观察吉凶,如果不按照规定上报,恐怕会有司参加议论。如今陛下反而赐以死罪,元铣虽然死而无怨,以命报答君主,归于阴府,以身尽忠。只恐四百文武之中,各有不平。元铣无辜而受到处罚,希望陛下原谅他的忠心,怜悯并赦免他。”王说:“丞相不明白,如果不斩杀元铣,诬言将永无止境,导致百姓疑虑不安,无法安定下来。”

商容本欲再次谏言,可惜纣王不听,命奉御官将商容送出宫殿。奉御官逼迫商容行动,商容无奈,只得离开。等到到达文书房,见到杜太师等待下命,不知有死亡之祸。旨意已下:“杜元铣制造妖言,将其斩首,以正国法。”奉御官宣读旨意后,毫不犹豫,将杜元铣脱去衣服,用绳索捆绑,带出午门。刚到九龙桥,只见一位身穿大红袍的大夫,正是梅伯。伯见杜太师被捆绑而来,上前问道:“太师犯了何罪才如此?”元铣答道:“天子失政,我们上报内廷,说妖气困扰宫中,灾星出现于天下。首相传达后,触犯了天颜。陛下赐予我死,我不敢违背圣旨。梅先生啊,‘功名’两个字化为了尘土,多年的忠心竟变得冰冷!”梅伯听后说:“两边都停下!”然后赶到九龙桥边,正好碰到首相商容。梅伯说:“请问丞相,杜太师犯了何罪,特赐以死?”商容回答:“元铣所写的上表,实为朝廷之事。因为妖气弥漫在禁宫之中,怪异的气息出现在宫闱。当今听信了苏美人的话,以‘妖言惑众,惊扰万民’的罪名加以指责。老夫苦谏,天子不从,如何是好!”梅伯听罢,气得五灵神暴躁,内心燃起了怒火:“老丞相治理阴阳,调节国家大事,坏人即斩,奸佞即除,贤者即任,能者即奖,君主正直才能使首相言论不绰绰有余,君主不正直才需要直言教诲。今天子无辜而杀大臣,似乎丞相你这种闭口不言,无法奈何的态度,是重视个人功名而轻视朝廷中的重要人物,怕死贪生,宠爱肉体,畏惧君王的刑罚,这都不是丞相的作为!”他喊道:“两边都停下!等我与丞相单独交谈!”

梅伯带着商容穿过大殿,径直进入内庭。梅伯本身是外官,到了寿仙宫门口,便俯伏在地。奉御官启奏道:“商容、梅伯恭候旨意。”王说:“商容是三世老臣,允许他进入内宫,而梅伯擅自进入内院,违反国法。”传旨:“宣。”商容走在前面,梅伯随后,进宫俯伏。王问道:“两位卿士有何奏章?”

梅伯说道:"陛下啊!臣梅伯具备奏章,问杜元铣犯了何罪以致被赐死?"王说:"杜元铣与方士勾结,捏造妖言,迷惑军民,扰乱朝政,诽谤朝廷。身为大臣,不思报效国家,反而编造妖魅之言,蒙蔽欺骗君主,依照法律应当被诛杀,铲除奸佞,这并非过分之处。"梅伯听了纣王的话,厉声奏道:"臣听说尧王治理天下,顺应天命,听从文官的言语,依靠武将的计策,一日一夜共同商谈安抚百姓、治理国家之道,摒弃谗言、远离邪色,共享太平盛世。而今陛下半年不朝政,却在深宫欢乐饮宴,夜夜纵情欢娱,不理朝政,不容纳谏章。臣听说‘君如腹心,臣如手足’,只有君心端正,臣才能守正。君心不正,臣就会歪曲邪恶。古语有云:‘臣守正而君偏邪,国家的病患难以治愈。’杜元铣是治理世事的忠良之士。陛下若是斩杀元铣,废黜先王的大臣,听信艳妃之言,这将会伤害国家的栋梁。臣愿陛下宽恕杜元铣的一命,让文武百姓仰慕圣君的大德。"纣王听后说:"梅伯与元铣一伙,违法进入宫中,不分内外,本应与元铣一同受刑,只因他曾陪侍朕,暂免其罪,剥夺其大夫之职,永不再受任用!"梅伯高声喊道:"昏君听信妲己之言,失去了君臣之义。今斩杀元铣,不仅仅是斩杀元铣,实际上是斩杀了朝廷和万民!如今罢免梅伯之职,如同轻如飘尘,这有何值得惜惜的!但我不忍看到数百年基业毁于昏君之手!如今听闻太师北征,朝纲混乱,百事纷杂。昏君日日侍奉谗言之臣,被左右所蒙蔽,与妲己在深宫纵情荒淫。眼看天下动乱,臣无颜面见先帝于黄泉之下!"纣王大怒,命令奉御官:"把梅伯拿下去,用金瓜击打他的头!"

两边即将动手,妲己说道:"我有奏章。"王问道:"美人有何奏事?"妲己回答:"启禀主公:人臣立于殿中,张眉竖目,侮辱君主,大逆不道,乱伦反常,非一死可赎。并将梅伯禁于囹圄,我亲自司法,将处斩狡猾之臣,除去邪言之乱正。"纣王问道:"这刑罚是什么样的?"妲己说道:"这刑罚高约二丈,周围八尺,上、中、下分为三层火门,是用铜打造而成,像铜柱一样,里面用炭火烧得红热。然后将那些散布妖言、恣意诽谤君主、不尊法度、无事胡乱上书的人践踏光着脚,用铁索捆缚全身,裹绕在铜柱上,然后用火烧烙四肢筋骨,不用片刻,烟尽骨消,成为灰烬的儆戒。这刑罚被称为'炮烙'。若没有这种严酷的刑罚,奸猾之臣、沽名之辈将纵情妄为,都不会知道畏惧和警惕。"纣王说:"美人的刑罚,可谓尽善尽美!"然后下令传旨:"将杜元铣斩首示众,以儆戒妖言之罪。将梅伯禁锢于囹圄。"又传令,按照妲己所述制作炮烙刑具,限期快速完成。

首相商容观察到纣王将要行恶,任由妲己妄为,在寿仙宫前叹息道:"如今观察天下大事已去!只是成汤尊崇德行,心存小心谨慎,忠诚承天,怎么会传到今天的君主,一旦不正道,看着七庙失守,国家危在旦夕,我怎能忍受!"又听说妲己制造炮烙之刑,商容俯伏奏道:"启禀陛下:天下大事已经决定,国家万事平安。老臣年迈体弱,不能承担重任,恐怕颠倒是非,得罪陛下。恳请陛下怀念老臣侍奉您三世,多年来辅佐您,实在惭愧未曾有功,陛下虽然不追究责任,我这个无能之辈怎么能继续任职。请陛下赦免我这残躯,允许我回乡田园,享受余年,这一切都是陛下赐予的恩典。"纣王见商容辞官不再担任相位,安慰他说:"卿虽然年事已高,但依然精神矍铄。无奈卿辛苦劳碌在朝廷,多年来辛勤尽职,朕非常不忍心。即刻命令侍官:按照朕的旨意,点文官两人,出示四表礼,送卿庄重归故里。同时命令地方官不时询问。"商容谢恩离开朝廷。

不久,百官皆知道首相商容将政府职务荣归,纷纷前来远送。黄飞虎、比干、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等官员都在十里长亭等候辞别。商容见到百官在长亭等待,只得下马。只见七位亲王举起手:“老丞相,你今日固然荣归故里,但作为国家的元老,怎么能怀有这样毒意,抛弃成汤的社稷,扬鞭而去,你的内心是否安宁呢?”商容泪流满面地说道:“殿下们,各位先生,商容虽然身体破败,难以报答国家的恩情,这一死又有何足挂念,还安心苟免?如今天子信任妲己,无端造恶,制造炮烙这样残酷的刑罚,拒绝听取忠言,商容努力谏阻却不能改变圣意。不久将会有天下愁苦、民怨沸腾,祸乱自然而生。商容的才智虽不能辅助君主,但以死来昭示己过,无奈不得不让位待罪,等待贤才展示治理才能,以解救祸乱。这是商容的真心,并非针对您先生而先谋身退。殿下们所赐之物,商容举杯致谢。这次离别,希望来日还能相聚。"

百官无不泪别。商容上马离去,各官前往朝歌。不再细述。

话说纣王在宫中欢乐,朝政混乱。不过一天,监造炮烙的官员奏报工作完成。纣王非常高兴,问妲己:“铜柱制作完成了,应该如何处置?”妲己命人取来给他查看。监造官员将炮烙的铜柱推了过来:金黄色的,高约二丈,周围八尺,三层火门,下面有两个滚盘,可以顺利推动。纣王观察着,指着妲己笑道:“美人神通,传授了奇异之法,真是治理世界的宝物!待朕明天临朝,先用炮烙将梅伯置于殿前,让百官知惧,自然不敢阻挠新法,减少文书繁扰。”这一夜不再赘述。

第二天,纣王设立朝廷,钟鼓齐鸣,文武百官齐聚朝贺已毕。武成王黄飞虎看见殿东二十根大铜柱,不知道这些新设备有何用处。纣王说:“传旨把梅伯带出来!”执殿官去带梅伯来。纣王命人把炮烙的铜柱推来,安放了三层火门,用炭火点燃,将一根铜柱烧得通红。众官员不知道是为何事。午门官奏道:“梅伯已经到了午门。”纣王说:“带他过来!”文武两班官员看着梅伯满脸的污垢、头发散乱,身穿灰白衣服,上殿跪下,口称:“臣梅伯参见陛下。”纣王说:“匹夫啊!你看看这个东西是什么?”梅伯仔细观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回答道:“臣不知道这是什么。”纣王笑着说:“你只知道在内殿侮辱君主,凭借你口才灵活,诬陷谩骂。朕亲自制定了这个新刑罚,名为‘炮烙’。匹夫啊!今天在九间殿前,我要对你实施炮烙,让你的筋骨烧成灰烬!好让那些嚣张狂妄之徒,以梅伯为示范而知道侮辱谤凌君主的下场。”梅伯听了这些话,大声责骂道:“昏庸的君主啊!梅伯之死轻如鸿毛,何足惜哉?我梅伯作为上大夫,是三朝的老臣,如今犯了何罪,竟要遭受这样残酷的刑罚?只可怜成汤天下,都在昏君的手上丧失,久远以后将如何面对先王啊!”

纣王大为愤怒,剥去梅伯的衣服,将他赤身绑缚在铁索上,紧抱着铜柱。可怜的梅伯发出一声大叫,他的生命已经消逝。只见九间殿上,皮肤和筋骨被烙得发臭不堪,不久便化为灰烬。可怜他们的一片忠心,半生的赤胆,直言不讳地劝谏君主,遭受了这样的惨祸!正如诗所说:一颗赤心归于大海,美名永远传扬。

话说纣王将梅伯炮烙在九间大殿前,以阻止忠良谏诤之声,以为这是一种新奇的刑罚。然而他并不知道,当两班文武见到梅伯被炮烙致死时,无不感到恐惧,每个人都有退缩之心,个个都有不再为官之意。纣王驾车回到寿仙宫。暂不再述。

现在说说众大臣都聚集在午门外,微子、箕子、比干对武成王黄飞虎说:“天下陷入荒乱,北海动荡,听说太帅已远征他国。没想到天子却信任妲己,实施这种炮烙刑罚,残害忠良。如果传播到四方,天下诸侯得知此事,该怎么办呢?”黄飞虎听了这些话,用手捻起自己的五缕长须,大怒地说道:“三位殿下,据我这个小将看来,这炮烙的不是大臣,而是烙纣王的江山,炮的是成汤的社稷。古人有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敌人。’如今主上不行仁政,对待上大夫采用非刑罚,不出几年,必然会有祸乱。我们怎能坐视败亡的局面呢?”众官各自叹息,散去,各回府宅。

现在说纣王回到宫中,妲己迎接圣驾。纣王下了车,携着妲己的手说道:“美人妙策,今天我在殿前炮烙了梅伯,使众臣都不敢出头强谏,闭口不言,唯唯顺从,这炮烙可真是治国的神奇宝物啊。”下旨设宴,与美人庆功。此时管弦乐声混杂,箫管齐鸣。纣王与妲己在寿仙宫尽情享乐,欢欢娱娱,不知不觉到了子夜时分,乐声不绝。一阵风将乐声送入中宫,姜皇后还未入睡,听到乐声扰耳,问身边的宫人:“现在是谁在作乐?”左右宫人回答道:“这是寿仙宫苏美人与天子举行的宴会尚未散。”姜皇后叹了口气说道:“昨天听说天子信任妲己,实施炮烙刑罚,残害梅伯,简直是太惨不忍言了。我想这个卑鄙的女人迷惑了圣明,引诱君主,纵情行恶。”于是命人驾辇前往:“让我去寿仙宫看一看。”值得注意的是,这次离去必然引起妒忌之情,恐怕是非之事由此而起,灾祸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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