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快乐的同时，心里隐隐约约荡漾起几分疑惑和不安。
艾尔海森抿唇，在场的群众察觉不到他的想法。之前，他一直保持着稳定的甚至是超常的状态，这些建立在他冷静工作、冷静生活的基础上。
后来，楚源进入他的生活，引发诸多变数的同时，也带来了铺天盖地的鲜活和欣喜。
如今，他所遵循的那些规则里，多了楚源的存在，就像积沙成塔，沙塔的基底层有了她。
这其实是件麻烦的事情。
让他无法抽离。
除非把一切推倒重建----
楚源还未问出的问题，尚未发生的事，艾尔海森早已预料到了。
他与草神交流过，而草神纳西妲给出的回复是:“她可以回到她的世界，与她的家人重聚。”
“但她本质上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她回去时，她必须归还她在这个世界获得的所有东西。”
“她会忘记你，忘记关于这里的所有人和物，于她而言，一切从未发生。”
当纳西妲说完，艾尔海森陷入沉默。
如果是初见时，他会明白这是对双方都有益无害的事，他本不该闯进楚源的生活，楚源也不必对他造成困扰。
但如今，他舍不得。
就像墨水滴进清水，悄无声息地晕染开，然后化成满池的色彩。
而楚源愿意吗？
艾尔海森不确定。他理智地意识到他应该把这个问题交给楚源，由她自己来决定。
是去是留，是再续还是重来，都应该由她权衡利弊，由她决定。
艾尔海森想了好久好久。
对于这个明明已经想好如何处理的情况，他罕见地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他担心楚源选择回去。
毕竟，那里有她的过去，有她的亲人，有她熟悉的环境，有她成长的见证。
就像当初艾尔海森意外离开须弥到了那里，宛如一个懵懂无知的外来物种。
艾尔海森可以体会那种举目无亲的心情。虽然他不介意，但楚源又和他不同。
艾尔海森相信楚源爱他，但他不敢保证楚源会为了他，放弃回去的机会。
纳西妲简直是在笑谈间，给艾尔海森出了一道极其困难的选择题。
在摊牌之前，他试探，他倾听。
他敏锐地捕捉到楚源话语里的细节---楚源与赛诺卡维等人交流时，一直把那座城市视为家乡，璃月的风土人情和她家乡相近也成为她喜爱璃月的重要原因。
越这么想，他越觉得楚源会走。
这让他难以自如。
艾尔海森没有选择玫瑰，他知道玫瑰代表着热恋，代表着狂热的眷恋。
相比而言，茶花是谦逊内敛的象征。
红色的茶花，乍一看与玫瑰无异。
最初在书店，他就被门口的茶花吸引了。他觉得茶花外表不算张扬，也没有过分低调，挺可爱挺好。后来得知在爱情里，茶花寓意“理想的爱”。
理想的爱。
无人比你更珍贵。
我没有理想型，没有什么所谓的喜欢的类型，我只是喜欢你一个人。
艾尔海森认同这种解释。
而当楚源接受他准备的那束花时，艾尔海森觉得自己的头脑运作得很迟钝。
算了，过段时间再说吧。艾尔海森一眨不眨地盯着楚源，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那种能拖就拖的人了。
或许，他本就是个冷淡又自私的人。
如果有人说艾尔海森极度以自我为中心，艾尔海森也不会否认。
楚源抱着鲜花，忍不住看向艾尔海森的脸，他感受到楚源的目光，轻轻牵了牵唇角，幽深的眸子像是汪着水。
但楚源发现他的脸部线条却并没有因为笑容而变得柔软，紧绷的下颌暴露出他的内心并非是表面表现出来的这般平和。
楚源捏了捏他的手指:“没想到你这么快向我求婚，我以为我会等很久呢。”
艾尔海森望着她，也望着周遭的风景。天色已晚，晖光逐渐暗了下来，他竟越看越觉得苍茫。
他的声音淡淡的:“因为我爱你。”
这有点答非所问，但楚源听了很高兴，她下意识地追问:“真的吗？”
“无论我们最后是否在一起，我都会爱你。这一点你可以反复与我确认。”
楚源感觉艾尔海森的尾音似乎微微颤了颤。他说:“以前，现在，未来，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