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非得像艾尔海森那家伙一样理性,真的,我一直秉承那句话,做自己就好。”卡维笑道,尾音也带了些倦怠又无奈的笑意,“我也做不到艾尔海森那样。”
“我现在还记得和艾尔海森在教令院做课题的时候,”卡维单手托着腮,陷入回忆,“我总想兼顾课题组里的每个人,但艾尔海森他不。他只顾自己。”
楚源轻轻“啊”了一下,表示惊奇。
“别人是否可以跟得上进度和内容,他从来不过问。”看到楚源的表情,卡维了然地笑了笑,“他只负责自己的那部分,把那部分工作完成得尽善尽美,至于别人,与他无关。”
“那时的我很不理解他的冷眼旁观,就像他也不理解我的多管闲事。后来项目因为分歧不了了之,我和艾尔海森自那时起也不怎么见面了。”
卡维笑得有点勉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他偶然在酒吧遇见---就是你去的那间酒吧,艾尔海森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问我,我的理想实现得如何。”
“他没多说什么,也没再多问什么。”卡维眯了眯眼睛,颇有感触的模样,“但他那句话让我挺伤感的。”
“我为理想奋斗努力许久,最终却如此落魄。不得不承认,那时我真的开始对自己的理念感到有些动摇,或许,那个家伙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卡维的唇角仍然挂着笑,但他的笑容里多了那么一层淡淡的底色,也没有抵达眼眸,像一层薄纱,把真正的晴朗过滤掉了。
白天的卡维宛如一只太阳鸟,而在夜晚,他的情感流淌出来。
在尚未和卡维接触时,楚源只知道他被人戏称为“笨蛋美人”,殊不知,他也有许多愁闷而难以排遣的时刻。
楚源与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她越有体会。卡维极富有人情味儿,也极多愁善感。
随着时光流逝,楚源脸颊上的伤疤慢慢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像是云翳,像是阴影,像是灰尘。
她也熟悉了须弥的生活,明白了虚空终端的用途---类似于她以前所用的知网,不仅可以随时随地查阅资料,还可以直接把知识灌输到人的头脑里。
楚源对这种获取知识的方式不予评价,她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完全有利无害的方法。
方便快捷的同时,却又因缺少个性的理解而变得索然无味。
楚源偶尔会给璃月的朋友写信,告诉他们自己在须弥的生活,她也会为收到回信而感到欣喜和满足。
胡桃会在信纸的边角画上各种各样的可爱图案,钟离的字迹工整而沉稳,一如他本人,与钟离那位千岁老人相比,达达利亚的笔迹竟显得娟秀而活跃。
楚源也会在深夜emo,矫情地想写一些无法寄出去的信件:给那个世界的人。
他们始终让她牵挂。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系住她。
楚源会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逐步的遗忘与刻意的等待,哪个更痛苦呢?
艾尔海森会不会把她给忘了呢?他是不是还在等她,还在找她?
如果是遗忘,大概是被遗忘的人痛苦。如果是等待,大概等待的人痛苦。
但遗忘终究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而等待则是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煎熬。
人和人之间的相知相遇,相识相处,其实依靠的就是那么一点点缘分。世事难测,就像楚源没有料到她会与艾尔海森再重逢。
在须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