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是个娇俏的小姑娘，但楚源知道，她年纪轻轻就已经走过提瓦特大陆上无数的地方，见证了不少的故事和传奇，眼界和视野比她开阔得多。
她说，你也是众生之一。
楚源忍不住思考：神明和凡人的区别是什么呢？是对力量的绝对把控，还是对情欲的完全禁止？
楚源回了下头，就看到钟离微仰着脸，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淡淡的，凝视着天空。
从楚源的角度望过去，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一双俊眸幽深如渊夜。
不知道钟离他老人家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不知道璃月的子民向他祈祷，他会不会感到压力巨大？
楚源觉得自己在不自量力地用凡人之心揣摩神明之意。而她身边这位旅行者，她不是神明，却也不是普通的凡人。
荧好奇地问：“你许了什么愿望呀？我能知道么？”
楚源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希望天黑有灯，雨天有伞，余生有良人作伴。”
“喔，听起来好浪漫。”荧点点头，颇为敬佩地夸赞，“我也想要这样的生活。”
楚源温和地笑笑。
她的愿望其实没这么文艺。
她刚才只是想：希望我爱的所有人都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荧品味着楚源刚才的言语，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手肘支着栏杆，单手托着腮，歪着脑袋问：“姐姐，你有对象了吗？”
楚源心念一动。
她抬起右手，示意荧去看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钻戒像只银白色的蝴蝶，停留在她修长的手指上。
荧注意到了，她动了动唇，楚源知道她想问什么，不疾不徐地解释：“我和他还没有结婚。”
荧旋即也笑了：“那也不妨碍我祝福你们早日成婚，天长地久。”
楚源深呼吸，然后缓缓舒气。她在荧问出“那他是谁？”这个问题之前，反问对方：“你去过须弥吗？那里怎么样？”
荧当然去过须弥。
“须弥啊.......”荧耸耸肩，开始介绍，“离这儿不算远。就在璃月的西边。”
“它是草木的国度，分为雨林和沙漠两大部分，有大赤沙海和苍漠囿土。”荧说完地理方位又说当地文化，“须弥的人民都追求真理，他们对智慧与知识的探求是永无止境的。”
“须弥城中部就是教令院。你如果去须弥，我推荐你去瞅瞅，那已经算是著名建筑了。教令院里分为六大学院，专业迥异。那里聚集了许多学者和贤者，他们掌握着大量的知识，通过虚空系统将知识统一管理。”
荧很热情地从各方面阐述她对须弥的印象。楚源认真地听着，听到教令院这里，她终于忍不住打断荧的话：“你知道艾尔海森吗？他，他是教令院的书记官。”
荧还没回答，一道白色身影闪过，是派蒙又飞了回来，她撇撇嘴：“嚯，你说艾尔海森那家伙啊.......”
派蒙振振有词：“告诉你哦，他可是个非常讨厌的人！如果你碰到他，千万不要和他多说话，你肯定会被他气死的！”
楚源点点头，让派蒙继续说。
艾尔海森一点都不讨厌，在冰冷之下，是无限的柔软。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她想。
但楚源没有反驳派蒙的言论。
这个发现仿佛只属于楚源一个人，只有她知道艾尔海森有多好。
楚源把这个真相私藏起来，不打算告诉别人。这样做虽然少了分享的快乐，但同时却又不必担心被别人抢走，多了另外一种隐秘的欢喜。
“艾尔海森是个很聪明很有思想的人，”荧拍了拍派蒙的头顶，示意她闭嘴，然后，荧比派蒙更为客观地介绍，“但他特立独行惯了，为人处世上也有非常多令我们难以接受的地方。”
“小吉祥草王曾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住他，”荧俏皮地笑笑，“但是，偷偷告诉你，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些事情是艾尔海森无法知道的。”
楚源回以一笑：“这我相信。”
人无完人。
神明也有盲区，更何况艾尔海森。
荧话锋一转，似乎猜到了：“你向我打听须弥，是因为准备去吗？”
“对，我想去看看。”楚源承认。
荧睁大眼睛，她又试探性地询问：“你去那里......找艾尔海森？”
楚源有点失神：“我是想去找他。”
楚源忽然想到了曾经在书里看过的话----“假如你愿意不远千里来到某个人的城市，只为了和他见上一面，不问任何的理由，也不管任何的结果.......那么你可以深深地相信，当你奔赴的时候，他一定是你心里最最重要的人。”
派蒙依然一头雾水：“为什么找他呀？难道你有申请表需要让他审批？”
荧的目光在楚源的脸上和手上游弋两回，仿佛看出了些东西。但她难以置信。
她一方面觉得艾尔海森那种性格实在不讨人喜欢，一方面觉得艾尔海森那种性格实在不会喜欢上别人。
荧不敢妄下论断：“姐姐，你和艾尔海森认识吗？”
楚源幽幽地叹口气，侧过脸没有看荧，所以荧看不见她眼底的失意：“我和他认识。算是认识很久了。”
派蒙还是傻不愣登地没反应过来：“那你应该也认识提纳里他们吧？”
“提纳里人很好的，温暖又善良。”派蒙眨巴着大眼睛，挥了挥手里的鸡翅，她担心楚源不知道，还补充，“就是那个瘦瘦高高的，头上有一对兽耳，后面有一条尾巴的少年，是须弥的巡林官.......”
楚源知道，但谈不上“认识”。
她只想到自己之前放在包里的扮演提纳里的假发和服饰。
和艾尔海森不同，提纳里卡维等人在楚源心里的印象仅限于“善良”“友好”“温暖”这些形容词，她没有接触过，所以认知是一片空白。
艾尔海森却不一样。他可以让她的心在顷刻间变得柔软如绸缎。
让一个人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这或许是违背人性的。毕竟，人性本就喜新厌旧。
但一个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段岁月，会碰见自己想用一辈子去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