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岚安斥责对方：“弄成今天这种局面，全是你的错，应该愧疚的人是你。”
他简直恨死面前这个男人了。
他不是恨艾尔海森，换作其他人，他也会恨。而这种恨意悄无声息地积攒久了，就会转变为一种敌意和戾气。
别人轻轻松松获得自己怎么求也求不到的生活，还一脸的不以为意和云淡风轻。
别人的高傲会映衬出自己的可怜。
特别是当他居高临下，用轻蔑的眼神望向自己的时候。
而艾尔海森微垂着眼看他，忽然很轻地笑了笑，但这笑意未达眼底：“我没怪你。”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早晚会暴露，但本不该是今天。”
“我只是想提醒你，”艾尔海森慢悠悠地打量他，“你往后的人生还很长，记得管住你这张嘴。”
莫岚安回望着对方的双眸。
艾尔海森凝视着他，眸子覆了一层薄薄的水膜。所有的尖锐都隐藏在这水雾下。
莫岚安大概不知道，他根本不擅长演戏，也不擅长隐藏情绪。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以在暗处琢磨艾尔海森。实际上，在艾尔海森眼里，他的情绪满得快溢出来了。
莫岚安现在在想什么，又在因何而愤怒，艾尔海森一望而知。
艾尔海森没提高声量，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想骂我？”
莫岚安也不藏着掖着了：“嗯，非常想骂你。”
艾尔海森眉梢一挑：“就因为楚源喜欢我？”
“不。”莫岚安立刻回答，“不止。”
“说了你估计也不会懂，我家境不好，没什么资本，很多人也瞧不起我，有时候连我都觉得自己的梦想很可笑。”
艾尔海森神色很淡：“照你这么说，世界上看不起你的人数不胜数，为什么你偏偏针对我？”
他的语气也很淡漠。
“很多人的烦恼都是自找的。生活中本就已经存在不少难处，如果别人的看法没对你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和损害，你不必再自寻烦忧。”
莫岚安呸了一口：“你根本不理解。”
艾尔海森神态变化极其细微，他似乎故意在气对方：“我也没打算去理解你。”
艾尔海森在内心叹气。
要不是和这个人产生纠葛，他真不愿意耗费如此多的精力和时间与这个人谈论。
艾尔海森深知，与许多人相处时，他所面对的早已不再是绝对的理性动物，而是充满了情绪波动、满腹成见、只能受自负和虚荣心驱使的生物。
所以他不喜欢社交。
但莫岚安本质不坏。至少他们不应该成为敌人。艾尔海森明白这点。
莫岚安哽了哽嗓子，艾尔海森刚才的话反而让他冷静下来：“是不是你们这种人都喜欢立个看透一切的人设，把自己扮演得如同高尚的圣者一般，一边装得很怜悯，一边袖手看好戏？”
艾尔海森眨眨眼，声线低了两分：“你的痛苦并不会让我快乐。”
莫岚安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此刻面对艾尔海森的心境。
对方自始至终没说一句废话：“平心而论，你对我的讨厌根本毫无道理。”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莫岚安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楚源为什么喜欢你？你和她明明没有认识多久。”
艾尔海森早就预料到少年避不开这类问题。他倏尔笑了，笑容像是远方吹拂而来的清风：“这很奇怪吗？你其实是想问楚源为什么会冲动地选择我。因为在你眼里，她不是草率轻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