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人再度发话，她喊她的儿媳妇：“不要为难孩子。大家都不容易。”
“你懂什么？那是我的女儿！”楚妈妈转向老人，她凌厉地吼了句，“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说没就没了？”
“冷静下来好好说。”老人安慰她，语气里饱含请求，“你太急了。”
楚妈妈气得呼吸都在颤抖。
她抚了抚胸口，像是支撑不住，瞪了一眼艾尔海森，推开旁边莫岚安的搀扶，大步走出房间，“砰”的一声，用力带上了门。
莫岚安还没有从重重的关门声中回过神来，而艾尔海森缓缓走至床边，他半跪下来，感激地握了握老人干枯的手。
老人侧过头看着他，略带凄楚地绽出一丝微笑：“她刚才气急了，说话做事都有些冲动，楚源在这点上其实也遗传了妈妈。”
“我知道你是个好小伙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老人说着，却不着痕迹地把手从艾尔海森的掌心里抽出来。
“只是，你跟我说实话，楚源真的回不来了吗？”
艾尔海森没吭声。
他闭了闭眼睛，觉得脸庞隐隐生疼。
当艾尔海森从病房里走出来时，莫岚安也急急忙忙在他身后追了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少年喘着气，“楚源死了？究竟怎么死的？”
艾尔海森置若罔闻，他步伐未停。
莫岚安定定地看了艾尔海森几秒，见他不回答，又质问：“你何必对我这个态度？”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他斜睨旁边人一眼，丝毫不打算遮掩自己话里的嘲讽味：“那你希望我对你什么态度？”
莫岚安的右手微微收紧，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着，艾尔海森那轻蔑又不屑的眉眼看得他胸口闷闷的。
“我承认是我不对，我向你道个歉。”
艾尔海森沉默不语。
医院走廊的窗户现在是关闭的，风透不进来，所以环境空气的流动性比较差。
莫岚安鼻子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但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也不会贸然地告诉楚源的家人。所以，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考虑.......”
莫岚安还没有说完，艾尔海森忽然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站在你的角度？”
在莫岚安失神时，艾尔海森抓住他的肩膀，扣着他，把人往自己的方向狠带一下。
动作有些粗暴。
两人的胯骨狠狠撞在一起，莫岚安不禁闷哼。明明他还好端端地站在地面上，他却有一种身体坠落悬空的错觉。
他和艾尔海森离得近了。
莫岚安望进对方幽深的眼睛，在墨绿色的瞳孔里，他头一回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艾尔海森的眼睛，像那些极深的冰冻了的湖泊，冰层下的漩涡里却暗藏了无数风暴与利刃。
“难道以前没人告诉过你吗？”艾尔海森居然笑了，他甚至抬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头，此刻，他的声音微哑，有种特别的质感，“你虽然长着嘴，但不一定非要用它来说话。”
莫岚安也愠怒：“我说了又怎样？又不是我害死楚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