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人性很不自信。
你知道我是谁。
楚源明白钟离的言下之意，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说漏了嘴。
古人云，言多必失。
果不其然。
她只是顺口说的，却被钟离敏锐地察觉到了。
无所谓，钟离又不会杀她灭口。罢了。楚源索性坦承：“我确实知道，钟离先生，您就是众人口中的帝君摩拉克斯......”
楚源接下来的话被钟离止住了。
钟离抬起手，食指抵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楚源见状，乖乖闭上嘴巴。
钟离若有所思地笑了，姿势依然很悠闲。而楚源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有点出神。
钟离的每根指甲都修剪得整齐而圆润，指腹几处明显的枪茧无形昭示着他武神的身份。
这却让楚源想到艾尔海森那双经常捧书的手。那双手可以持书，可以替她上妆，可以做许多许多事情。
“已经许久无人唤我摩拉克斯。”钟离轻叹一声，神色似有一闪而过的哀戚，“或许是因年复一年的磨损，我竟也有些淡忘了。”
“有些事情，不如让它永远成谜。”钟离把目光转而投向车水马龙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微微抬眼，金瞳望向辽远澄澈的天际和那些看似一动不动的白云。
但最后，他还是把视线定格在每个路过的活生生的人影上。楚源看到钟离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和期待。
神爱世人。
摩拉克斯庇佑他们，也期待从他们手里创造出的新的未来。
楚源体谅地没有出声打断钟离的思绪，可钟离很快看向她。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温声询问，“你应该不愿意在璃月久留。”
楚源觉得钟离看似关心，实则在下逐客令，差点儿没直接问她：你啥时候走？
“嗯，我想去须弥。”楚源老老实实地回答，“但我想先在璃月待一段时间，找份工作，努力攒点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寸步难行。这句话放在提瓦特大陆也依旧适用。
她孤身一人想去须弥，且不谈衣食住行，她过去起码要买一张船票吧。
“工作吗？”钟离笑了笑，“往生堂近期业绩繁忙，胡桃打算招些人手，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为你引荐。”
往生堂----放在楚源的世界可以称为殡仪馆，承接各种殡葬服务。
楚源点点头：“那就拜托先生了。”
能赚钱就行，她不挑。更何况，胡桃愿不愿意收她还未可知。
“不必道谢。”钟离的目光在她脸上轻轻扫过，“你简单收拾一下，我带你见她。”
钟离把重音放在前面这句“你简单收拾一下”，而不是后面的“我带你见她”。
楚源察觉到钟离的视线在她的发顶停顿了几秒，她抬起手，把凌乱的假发拽下来。
是小提的假发。毛茸茸的兽耳上粘了烟灰，如今软绵绵地耷拉着，贴在毛发上。
钟离看见女孩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
哦，原来她不是秃头。钟离想。那她为什么要戴着这么一顶脏兮兮的假发呢？
他以为楚源会把这一团比杂草还乱的东西扔弃，毕竟在他看来，这东西不能用了。
但楚源把假发理了理，然后拉开背包的拉链，把假发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这是她从那个世界带过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她要留着。
楚源看见自己的背包也变得破破烂烂，情不自禁地深深叹口气。
放假毛时，她发现那张海报还在背包的夹层里。一个念头冒出来：不如趁这个机会，替郁恬要一份岩王帝君的签名吧？
等她以后有机会回去再交给郁恬。
如果她知道自己能得到帝君的亲笔签名，一定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