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啊。”
楚源一边连连道谢，一边龇牙咧嘴地站起来。
钟离只是礼貌地伸出右臂供她借力，他抿唇，薄薄的眼皮一掀，看了女孩几秒，目光中透出探究的意味。
楚源也察觉到钟离的视线，她转过脑袋，对上钟离赤金色的瞳孔，然后勉强朝他挤出一丝笑容。
牵扯到嘴角的肌肉，楚源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真疼。
她猜测钟离一定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毕竟，她这样一个遍体鳞伤的不速之客，露宿在璃月的街头，实在是招人起疑。
但钟离看起来很平静，他轻轻扶着楚源沿着道路慢吞吞地走，不时发出一两声长长的语气词，像是惊讶，又像是叹息。
楚源在按着钟离手臂站起来之后，就只是小心翼翼地抓住他衣袖的一角。
她不知道钟离想去哪里，既然钟离没有撵她，那她应该可以跟着他走吧。
她偷偷观察四周。
如果郁恬在的话，她肯定会滔滔不绝地给楚源介绍：璃月位于整个提瓦特大陆的东方，不仅国土面积广大，物产丰富，幅员辽阔，而且地形地势复杂多样。
这里有着被称为“贸易之都”的璃月港，船只吞吐量远远超过其他港口。
这里还有傲然矗立的山麓、广袤的平原和生机勃勃的河滩，在四季分明的气候下，璃月的一切都焕发出多彩的风华。
楚源不知道这些，钟离也没告诉她。但楚源情不自禁地对自己亲眼所见的这些景象啧啧称赞----这全是当年摩拉克斯凭空创造出来的，是他的神力所为。
这是他的国度，是他的领土。
谁又能想象，若干年前，它不过是一片毫无生命迹象的荒漠。
如今，楚源见识到它的富饶繁华，它的欣欣向荣。人们亲和友善，安居乐业。
楚源收回环顾四周的视线，她瞧了瞧钟离，攥着他衣袖的手指慢慢松开了。
逐渐清醒的她开始有点不敢触碰这个男人了----表面上看似和她一样普通，实则不然。
如果说楚源之前看到的coser仿佛加了五毛钱特效，那么面前的这位本尊简直像请了百万灯光师，让他周身上下都有种沉淀却又空灵的美感。
楚源想起了郁恬曾经告诉她的事实：钟离是神。哪怕他如今脾气温和，云游凡间，但他身上的神性是永存不朽、无法磨灭的。
他和艾尔海森不一样。
楚源觉得自己现在脏兮兮的，跟钟离走在一块很是违和。
还是艾尔海森好啊。
钟离察觉到女孩畏畏缩缩地收回手，于是侧过脸看向楚源，微微蹙眉，似是在无声地询问“怎么了”。
楚源认为自己有必要撇清嫌疑，万一岩王帝君把她当成偷渡者或是其他恶人，比如愚人众，那就糟糕了。
但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我没有恶意。”
我不会做任何有损璃月的事情。
钟离注视着女孩的眼睛，他的眸光深邃而明亮。他点点头：“我知道。”
楚源却不敢和钟离对视----神明的注视是多么尊贵啊，让她诚惶诚恐。
她微微抬眼，见钟离在蹙眉看她，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如果楚源知道钟离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提醒她“你的假睫毛快掉了”，那她会大大地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