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撑着头,修长的手指插入浓密的发间,另一只手托着酒杯,正在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剧本和拍戏生活。
酒保看他的模样,很自然地以为他是遭遇失业或是失恋的可怜人,于是,他亲切地称呼艾尔海森“兄弟”,然后问他除了酒,还需要点什么,要不要和他聊聊天解解闷。
艾尔海森把书合上了,他按了按眉心,随意地问他:“有烟吗?”
酒保递给他一支烟,普通,劣质。
但艾尔海森毫不介意地接过来,道了一声“谢谢”,他掏出一把精致的打火机,没急着点烟,“咔哒咔哒”,打火机闪着光。
酒保问艾尔海森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建议他说出来,但这个银发男人置若罔闻。
抽烟时,他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烟雾笼罩下,眼神恹恹的。整个人显得颓唐而厌世。是欧美女人追捧的款型。
酒保想逗他开口说话,就在这时,他袋里的手机不要命地响起来。
艾尔海森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犹豫,迅速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他飞快地按灭了香烟,好像手里的这支烟会泄露他的秘密。
酒杯听见男人用中文与对方交流。他再度打量这个银发男人,心里觉得他实在不是亚洲人的长相。
酒保只知道对方是个女人,却听不懂男人在对她说什么。
男人眉头紧锁,声音低哑。挂了电话,他收起所有的东西,付了账单,给了酒保一笔令他高兴的小费,然后离去。
酒保望着他推门远去,纳闷地摇摇头。
而在另一边,经过医院冗长的手续,楚源终于坐在了医生的面前。
医生先让她去输液室打点滴。
楚源觉得好累。她往松软的椅子里一缩,把埋着针的左手搭在旁边。
莫岚安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她的脚边,少年仰着脸,静静地看她。
他的脸上有点汗,点滴室的灯光照射下,亮晶晶的。
不知是受到什么心情驱使,楚源突然抬起右手,摸了摸少年乌黑的头发。
发质很软,像狗狗的毛。少年坐着,微微弯着背,也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楚源情不自禁地笑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逾矩了,她像触电般缩回手。
但莫岚安并没有将其视为冒犯。
楚源抿唇,不善言辞的她认为自己此刻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只是说:“谢谢你啊。”
少年攥了攥衣角,腼腆地笑笑,小声说:“客气了。”
既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为了避免面面相觑的尴尬,楚源索性闭上眼睛。
但过了没多久,她真的睡着了。
打了个盹之后,她睁开眼,看见脚边的小板凳被移走了,没有立刻找到少年的一瞬间,楚源的心底冒出一丝惊慌。
但她抬起头,很快就看见少年仍然陪在她旁边。莫岚安站在边上,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食品袋,里面装的是米糕。
米糕是热的,升腾的热气糊在透明的袋子上,渗出细细的水珠。
少年把买来的食物递给楚源,还贴心地配了一杯珍珠奶茶。奶茶也是温热的。
奶茶和米糕的组合有点不伦不类,但楚源咬了一口米糕,一半糯米,一半黑米,很香很有嚼劲,她又吸了口奶茶。
楚源觉得挺好吃。她不需要奢华,她喜欢并珍惜这种简简单单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