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了伤，楚源有充足的理由不去参加接下来的公司活动。莫岚安也没参加，他陪楚源来到医院。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女孩，一手托着她的胳膊，一手揽着她的肩膀。
这个姿势让楚源没来由地想到古时候娘娘回宫，旁边的太监也是这样搀扶的。
楚源小声说：“其实也不是很疼，我回家休息休息就好......”
楚源轻轻摸了摸肚子。那里起了一大块淤青，发紫发红。触碰时很疼，不碰时还好。楚源想着反正肋骨又没碎，休养一点时间伤痕应该就能下去了。
“噢噢。”莫岚安局促地缩回手，但他好像不知道该把双手放在哪里，无所适从。
楚源慢腾腾地坐下，她看着少年急匆匆地跑去挂号付费，他不用向别人询问，动作熟稔得像是之前已经做过了无数遍。
楚源这才哼哼唧唧，难受地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这次不是其他人的声音，男人淡淡地问：“楚源，怎么了？”
他的声线凉薄而疲惫，和平时的疏离平静相差甚远。
楚源深吸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叙述：“我从山上跌下来，现在在医院。”
对方认真问：“医生怎么说？”
楚源遥遥地看了一眼急诊的挂号窗口，回答：“医生说不要紧。”
艾尔海森似乎在叹气，他叮嘱：“不要去小诊所，找个年纪大的有经验的医生。”
楚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不喜欢他只能隔着电话，跟她说一句“照顾好自己。”
她再次询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得到的回复和以前一样：“再等等，我会尽快回来。”
“我想要一个确切的日期。”
艾尔海森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声道：“我没办法给你固定的时间，但我会尽我所能早点回去。”
楚源嗫嚅，她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又一下子恼怒和焦躁起来。
她闷声道：“我不需要你汇钱给我，你留着自己用吧。”
艾尔海森下面这句话让她心微微一抖。他的声音很柔软：“楚源，我这样做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担心你会忘记我。”
听到这句话，楚源没作声。
换作一个多月的离别时，她会笑眯眯地说“怎么可能，你想多了”。而现在，她觉得有点不真实。不是她不信任艾尔海森，只是她总会感到不安。
事实上，这个时候，艾尔海森正坐在酒吧靠窗的位置，无神地凝视着窗外的喧嚣。
这边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他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按理来说，他应该赶紧回酒店睡觉----充足的睡眠和休息可以抑制毒瘾的蠢蠢欲动。
艾尔海森喝着白兰地，酒很烈，度数很高，但他直接往喉间灌，连冰也不加。
但这些酒不会让他醉。反而越喝越清醒。他淡漠地望着窗外钢筋铁骨的高楼大厦，以及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
他的面前摊着一本书。
书籍一看就是刚买的，封面和包装都很新，书页雪白。艾尔海森却没怎么看。
他早就知道有些东西在悄然发酵。
命运之所以被称为命运，就是因为它有让人无能为力的地方。
这个道理，艾尔海森知道，但他不愿意任凭命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