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就是李检明的生日,他每年生日都要在酒店摆宴会,都是请家族里的人,一般都有三四桌。
李若风和李纹锦坐一桌,中间隔着她的孙子,李检明坐在同一桌的主位上。
这间酒店的主打菜是海鲜,李检明点的菜式大都是海鲜,而且基本都是煎炸的。
李若风最近几天喉咙发炎,她没有吃菜,只吃着碗里的白饭。
李纹锦问她为什么只吃白饭不吃菜,她说喉咙痛。
李纹锦正坐在李检明旁边,她对李检明说:“阿风喉咙痛吃不得这些菜,你叫个清淡的菜或粥给她吃。”
李检明脸色阴沉,一声不吭。
李纹锦又跟他说了一遍,李检明还是不说话,也没有要叫服务员的意思,李纹锦摇了摇头低叹了一声。
李若风并没有什么感觉,她记得上一年亦如此,那天她发烧未好,也是只吃了一碗白饭。
她给李检明的生日红包并不比任何人少,但她就是不受待见。
李检明对她的态度,家族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是每家都有几个孩子,生活上也各有各的烦恼,谁也不会去管别家的事。
李若风从来不说,因此大部分人都认为她过着大小姐般的生活,因为李检明也并不缺钱。
一天下午,她回到家,看见一家人都在,脸色有点奇怪。看样子,李若宏也应该刚回。
黎爱福手里拿着一张化验报告说,李检明得了肺癌,但是李若风在她脸上看不到悲伤。李若宏坐在沙发上更是没一点反应,殷笑也没有什么表情。
她心里没有难过的感觉,也没有太意外。
李检明很快就决定去省会城市的大医院治疗。
李若风把她银行卡里的一万多元全取了出来,李检明示意她交给黎爱福。
黎爱福接到钱的时候随手给了李若宏四千多,叫他看好家里。她自己也有钱,但那之前她从未对李若宏如此慷慨过。最后那些钱李若宏自己花了。
黎爱福虽然陪着李检明去看病,但是她一向很怕死,也怕细菌,所以不可能用心照顾他。
十几天后黎爱福和李检明就回来了。
黎爱福在家里说,刚到医院那几天他们住在酒店,因为在医院没有熟人,所以根本没法住院。为了让医院收治,他们给了医院的一个教授三万元红包,但那个教授收了钱连一眼都没看他们就走了。
住院后,为了让医生尽快安排李检明化疗,他们又给了医院的一个年轻的医生两万元红包,后来那个年轻的医生又陆续问他们要了不少钱。
李若风想,要是她得了绝症,她就去找个地方静静地等死,也绝不做化疗。
李检明依然去上班。
一天,黎爱福哭哭啼啼地对李若风说:“你爸嫌我又老又丑,要跟我离婚。”
李若风没留意她有没有眼泪。
黎爱福对她上演过很多这样的戏码,她以前都没想过像黎爱福这样强硬的女人对着她哭哭啼啼时有多假。
黎爱福见她不说话,就加大了声音呜呜地哭着,还做着抹眼泪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李若风终是淡淡地说了句:“离就离吧。”
其实她一直都不明白,黎爱福有工作,自己也不缺钱,为什么那么怕离婚。
后来听李检明偶尔提起,黎爱福想要那栋新买的楼作为离婚的条件,李检明肯定不答应。
几天后,四个姑来探望李检明,李检明怒气冲冲地对她们控诉:“那个反骨种教唆她妈和我离婚,还说我现在病了,她妈和我离了婚,往后还有半辈子好日子过。”
李若风站在房门听李检明愤愤不平地骂着,她忽然想起了“鳄鱼的眼泪”。
以往黎爱福每次在她面前装可怜,她都会心软,而每次到最后,她都没有过好下场。
文化宫的舞蹈课在周二和周六的晚上,舞蹈老师是一个中年女人,身材不算好,经常穿着白色的连衣裙。
开始几节课是教动作,后来便是男女各自找舞伴练习。
凌玉冰很快有了舞伴,李若风在边上坐着。
一个很高大的年轻男人过来邀请她,她没动。
她觉得这个人太高大了,而且他的眼睛看起来令人觉得很不舒服。
那是一双非常细长的眼睛,总是半眯着,可能是因为他太高大,看人要往下看的缘故,眼皮总是耷拉下来,却给人一种迷晕的感觉。
因为他一直在邀请,她便站了起来。
那个人说他是游泳运动员,还问了她的名字,再说了什么她也没留意听,她也不会跳,就拒绝了。
到了下一节课,李若风看见高中时一个同班女同学吴青,吴青说她在隔壁的舞蹈室学跳舞。
吴青特意找李若风说有事要告诉她。
吴青说,那个游泳运动员到处跟人家说若李风追求他。吴青还说那个人之前也是那么说她的,叫李若风不要理会那种人。
李若风清楚吴青的性格,她没必要说谎。
她打了个冷颤,真是什么人都有。
有两个男青年要过来邀请她,她听见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这个是我的。”
另外那个看起来挺老实的男青年就无奈地站在原地看向李若风。
李若风看到那人朝他走来,连忙跑到门外去。
她站在门外的树影下微微松了口气。
“李若风,真是你啊。”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有些耳熟。
她听见有人叫她,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站在台阶口,带笑看着她。
“李绍阳?”
李绍阳笑了笑,走向她,看了眼她身后,说:“学跳舞呢?”
李若风轻轻点了点头:“嗯。”
李绍阳:“学得怎么样?”
李若风:“不怎么样。”
一时气氛有些凝结,两人都没说话。
李若风没想到李绍阳会知道她的名字,毕竟高中三年隔壁班的同学,他们好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李绍阳挠了挠头,问:“你电话号码多少?”
李若风抬头:“干嘛?”
“有空我请你喝茶。”
“你做什么工作?”
“警察。”
“没想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到舞蹈室下课,人都往外涌出来。
李绍阳说:“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那边那个人不是在等你吗?”
李绍阳回头看了看,“是啊,那是我同事。”
“他等好久了,快去吧。”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