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到院子里,扔给甲乙丙丁戊一包银子“甲,拿着买吃买喝。”又指指东偏房“东屋空着,你们将就着住。”
甲乙丙丁戊领命,一人去买吃的喝的,两人打扫房间,留下甲乙守门。
……
矬子推着轮椅回来了“夫人,造出来了!您看。”
希望瞥了一眼“加个厚实的棉垫子,一扎厚,棕色的吧,跟椅子颜色协调。四面带棕色丝带,绑在坐面上。 ”
矬子没得着好脸,又忙不迭的跑布铺定制垫子。只要不用在煞神眼前就好。
龅牙呲着牙谄媚“夫人就是聪明过人,这带轱辘的椅子,真方便,以后夫人您就不用走路了,奴才推着您!”
希望淡淡一笑,轻声问“我像是腿不好吗?”龅牙浑身一颤,后脖子冒汗“奴才……脑子笨……这……是给世子坐的?”
他们都知道这煞神看谁都不顺眼,也知道人家拿了百两黄金,对世子不错,收拾的干净些,能好好把世子送走。
却没想到她能如此尽心。半死人都烂成那样了,这煞神,多半是图些别的吧。
……
希望抬抬下巴“去,出去把院门关上。”
龅牙不敢多问,点头哈腰答应“是,夫人,出去把……院门关上?”他把自己关在门外,从门缝问“那奴才……在院外候着?”
希望往轮椅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不必回后院了。”
龅牙一听就吓坏了“夫人!夫人!奴才知错了,奴才不回后院,去哪啊?奴才没地方去,夫人,奴才就是后院的人啊!”
希望使了个眼色,乙出去,一脚给龅牙踢出去老远,龅牙哎呦呦叫着,连滚带爬的跑了。
“以后这后院,我的。谁也不许进。”
甲乙领命,院门一锁,没外人了,他们把院子里废弃的小亭子打扫出来,坐在亭子里待命。
……
希望坐着轮椅,双臂推起来,不太灵活,她又从怀里掏出凿子锤子调整了一番,滚动起来丝滑一些了。甲乙都看愣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怀里揣着凿子锤子……
……
夕阳西下时,丙丁收拾好了东屋,戊买回了新被褥和馆子里的饭菜,大包小裹,累的够呛。希望给的银子很多,他使劲花也没花出去十分之一。
哥几个何时接过这么舒服的活儿啊,食宿条件好,半只手就能对付那些傻乎乎的家仆,主要任务看门而已,亭下一坐,不要太舒服!对这看不懂在搞什么的上官,都多了几分欣赏。
耳边听到有人翻上屋顶,甲乙嗖的起身,上了屋顶,见来者是不拘客栈的伙计,水军联络点的联络人——拾柒。
拾柒扔过来一封信“这是第一个调查结果。交给上官。上官要的另外两个消息要等一等了。”说罢飞身要走。
甲问“你不与上官面报吗?”拾柒一脸生无可恋“倒也不必……”飞身逃也似的消失在夕阳下。
……
希望看了看,信里讲述的是胡氏的家族关系和履职情况。
胡氏的父亲是个普通人家的读书人,考取功名一点点爬上去的,最大的倚仗就是岳父盛援。当初他还是礼部侍郎,也算高攀了盛家。
后来在岳父荫泽之下提到礼部尚书。
八年前,女儿胡氏一心爱慕安亲王,宁可做续弦,嫁入了王府。
如今胡尚书安安分分等着退休。
倒是盛家人行事越发张狂。盛家老大盛景豪接盛援老将军班统领湘州铁骑。
盛家老二盛景杰,在京城仗着兄长大势,横行霸道、奢靡无度。
……
看到这,希望明白过来,老将军卸任后,湘州铁骑的大权就交给了大儿子盛景豪,就是胡氏的大舅。
胡氏把十岁的姬煦交到大舅手里,名为历练,实为弃养,既然憋着坏水儿,又怎么会让世子好过?
……
希望把信件收入空间,坐在床边,用梳子一点点梳理世子的长发“八年前你初到湘州军营,过的怎么样?可有人为难你?”
世子想了想“没人故意为难,除了训练苦一些,将军待我还算公平。”
“盛景豪?”
“对,盛将军。”
“你受伤那一战,是怎么回事?”
“当时……将军收到消息,滇国援军赶来,大军严阵以待,派我们绕到敌后,阻断滇军退路。
我方在界碑以北,我带着一千精骑,深入滇国境内,往界碑以南跑了五十里。
本来是要埋伏在一处双峰夹道的山上,敌军撤退时我们居高临下放箭就是了……
没想到……敌军先我们一步埋伏在山上,人数悬殊,我们被围攻了。
最精锐的队伍,只回来六十多人……
回来后……将军说,他圈的根本不是那座山……是我……是我带着精骑跑错了方向……
作为精骑统领……我……罪不可赦……
是我害了那近千人……
我……我……不可饶恕……”
希望皱眉,已有猜测“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没有跑错方向。”
世子一愣“你是说……将军弄错了?”
希望把他的长发梳开,收紧,拧劲,在头顶盘了个球,掏出一支无雕饰的金簪扎好。
希望拍拍他的肩膀“盛景豪是胡氏的大舅,他未必没有私心。”
世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盛将军并没有苛待我。”
“他没苛待你,这不是把你送回来让胡氏当这个恶人了吗?
他们俩各有各的目的,都想让你死,又都想把你的死伪装成自然死亡。其中必有猫腻。”
……
到晚膳时间了,希望扶起世子,掏出一盘鲜肉饺子,又拿出几条手帕,塞到世子手里。
“你先吃着,我让人造了个带轱辘的椅子,凉快了推着你去院子里吹吹风。”
世子抿着嘴唇笑起来。
……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希望侧耳听了一会儿,没听清吵的什么,很快就动手了。
希望起身“我去看看。”
世子怕她吃亏“别吃了亏。”
希望笑了“我呀,真不知道亏是什么味儿。”
……
……
她到大门口一看,胡氏带着十几个家仆要往后院闯,甲乙丙丁戊才不管她是王妃还是尚书千金。
他们没有名字、在这人世没有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只认命令,不认人。
胡氏已经气的指尖发抖,指着希望“你还要霸占王府不成!”
希望挑眉“王府姓什么?世子姓姬。你贵姓?我们夫妻居于后院,王妃这个继母,硬闯继子的院子,意欲何为?”
胡氏脸色铁青,叫骂起来“仗着一个半死人,你这腰杆够硬的!敢这么跟我说话!”
希望摆摆手“其实,我是仗着我这边能打。”
地上横七竖八的家仆畏畏缩缩的看着,也不敢往上冲了。
胡氏压下胸中恶气,喊了一声“姬然失踪!在不在后院?”
希望哼了一声“你带着这么多人都进不来,凭他,进得来吗?”
胡氏咬牙切齿“带上你的人,都去给我找然儿!”
希望抱着膀,冷冷看她“与我何干?”说罢转身带人回院子,院门关闭。
其实此时所有侍卫和大部分家仆都在外面找。
胡氏抱着侥幸心理过来看看,但也知道十有八九不在后院,然儿午饭后跑出去,就再没回王府。看这样,确实不在。
可此时,胡氏发现,完全无法掌控希望,希望身后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势力,世子等于是被另一个势力控制起来了。
但她此时没有心情管是什么势力会对这个毫无价值的世子感兴趣,匆匆带着人继续出去找姬然。
……
找了几个时辰,半夜才从一个叫花子口中得知,姬然跟着一个白毛大眼睛的小巴狗跑了,一路跑到御史府附近。
胡氏一下子明白过来,是苏泽林搞的鬼,直接闯进御史府,站在正堂骂起来。
御史府管家手足无措的陪着笑脸听着数落,正主一个都没出来。
她更是恼火,骂到后面,干脆连小辈的苏泽林带他老子苏平玉都骂了个遍。
老御史苏庆元已经年近古稀,本来都要睡了,听说这事,气的在卧房来回踱步,摔了拐杖“把那个孽障给我带来!”
这孽障说的是儿子苏平玉。老爷子从来不收拾孙子,事事都拿儿子出气,搞得苏平玉奔五十岁了在家还得装孙子“爹,您消消气……”
苏庆元气哼哼的“问了吗?”
苏平玉低头“问过了……硬得很,咬死不认。”
苏庆元四处找拐杖,捡起来就要锤苏平玉,苏平玉不敢躲,用手挡着“爹,息怒!”
“你是不是打泽林了?你敢打他?”
苏平玉哭笑不得“爹啊,不打他不说实话!”
“泽林还小,经得起打吗?那女人的话不可尽信。”
他用拐棍扒拉儿子“你小时候闯祸,哪一次不是爹顶住了?爹打你归打你,可没把你交给外人处置!”
苏平玉这才听明白,这是担心涉及王府,自己把泽林交出去。摇头叹息……唉……爷爷之爱孙,为之不讲理。
拱手承诺“放心吧爹,即便是他做的,儿子也会亲自惩治。”
正说着,被打的屁股肿起来的苏泽林一瘸一拐的跑进来,委屈吧啦扑进爷爷怀里,老爷子心疼的不知怎么好,顿足大骂“苏平玉,你这个孽障!”
苏平玉一溜烟就跑了,心里愤愤,明明是那小崽子惹是生非,挨骂是我,挨锤是我,人家王妃都上门叫骂了还能有假?顶着压力的还是我……造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