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暮全身僵硬,两只手悬在空中,干巴巴的安慰,“不,郡主……郡主你很有用,特别……有用。”
君黎一想到这几年在避风城都是皇兄给她造的美梦,心里就难受,哭得停不下来。
高歌解决了所有人,满屋的血腥味弥漫,干净的幕帘被喷上点点鲜血,桌椅被推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他走过去,沉默了一会,说道:“郡主不必伤心,皇上说您是他的妹妹,他理应照顾。”
君黎抬起红肿的眼睛,“高统领你一直都知道?”
高歌点头。
随后,他看了眼还剩半口气的庞海,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月公公有令,任何人不得犯我皇家郡主,犯者杀之。”
君黎深吸一口气,从沉暮怀里出来,“我知道了,没什么好哭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回那八万兵马的兵权,庞海管理避风城这么多年,不知道我说话还有没有人听。”
“谁不听我杀了他。”沉暮捡起剑,又恢复了冷酷杀手的模样,只是冷酷杀手的耳尖红得能滴血。
高歌看他一眼,道:“先出去看看。”
君黎狠狠擦了擦眼睛,“看不出来我哭过吧?”
两个男人对着那双红肿的眼睛看了一会,沉暮率先开口:“看不出来。”
高歌:“……”
他对上君黎期待的目光,眼睛一闭,“看不出来。”
君黎吸了吸鼻子,“那就好,出去吧,刚才庞海叫了人,应该快到了。”
高歌与沉暮对视一眼,没说话,安静的跟在后面。
三人越过一地的尸体,高歌说道:“这些都是元宸的死士,避风城此举有元宸的人在背后推动。”
君黎点头,“我知道了。”
三人穿过后堂,一路都没有人,连个巡逻的衙差都没有。
走到前厅的后门,三人看到一个身穿都尉盔甲的男子背对着门口,持刀对着前方。
君黎疑惑道:“周信?”
持刀都尉立刻回头,“拜见郡主,恕属下暂不能行跪礼。”
正是那方才在城门口的都尉。
君黎走到周信面前才看到,前厅里挤满避风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府衙所有的官员都在这了。
还有往日里对君黎和颜悦色的亲戚们,男男女女挤在一起,全部面露震惊。
而在周信面前不远,倒了一地的府兵,伤的伤,死的死。
后面还有一排排府兵犹豫着不敢上前。
而在前厅外的大门口,身穿衙差服饰的官兵却面带迷茫,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冲进来。
这些死伤的府兵看起来都是庞海的亲信,估计就是方才庞海一直呼喊的人。
整个府衙此刻可谓是乱成一团,估计外围还有看热闹的百姓。
高歌看向周信手臂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道:“看来方才是周都尉拦住了庞海的人。”
周信垂眸,“卑职擅离职守,待郡主安全后,自会领罪受罚。”
人群中有人高声斥责,“你们是想造反吗?!我爹呢?我爹被你们藏去哪了?我爹可是避风城的巡抚!周信!你是不是活腻了?敢拦本少爷?!”
君黎看过去,她认得,庞海的儿子,庞鹏,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被她打了好几次。
见君黎的目光看过来,庞鹏将自己肥胖的身躯从人群中挤出来,对君黎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郡主,听说我爹要治你,你也别在这耍威风了,避风城我爹做主,他要让你嫁给城南那个傻子,不如你先给我尝尝鲜,从小你就长得漂亮,我这心……”
庞鹏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众人只见两道虚影飞快靠近,随后两道剑刃入体声同响,庞鹏就死死的瞪大眼睛,慢慢低头看到刺入自己胸前的剑。
一左一右两把剑,穿胸而过。
高歌面无表情拿出禁军统领的令牌,对着众人宣布,“禁军受上命,护潇月郡主,犯我皇家郡主者,杀无赦。”
他身旁的沉暮面无表情的拔出剑,再次一剑刺入。
庞鹏眼睛瞪得极大,却久久没断气,全身不停的抽动,嘴角流出鲜血。
“天哪!儿子!儿子!”一个头上插满首饰的妇人撕心裂肺的喊:“杀人啦!你们竟然杀我儿子,杀人啦!快来人啊!都尉军造反啦!”
妇人冲着门外吼:“你们这群狗奴才,平时拿俸禄的时候汪汪叫,现在连主子都不会护了啊!我相公白养你们了,进来抓住他们!快点啊!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啊。”
大门外的衙差听着这话很不乐意,他们平时尽职尽责,拿俸禄是应该的,何时汪汪叫了?
本想冲进去的,也都装作没听到,站在原地不动。
周信低声对君黎说:“郡主,卑职手下只有一千人,您先离开此处,府衙里有不少……”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报声,“报!皇城急报!六王爷携百官除奸佞、清君侧!”
君黎脸色大变,推开所有人冲到门外,抓住那刚从马上下来的驿使,“你说什么?什么清君侧?”
驿使被吓了一跳,手上还抓着急报,结巴道:“是…是皇城的消息,大……大人让我收到消息立刻前来禀告。”
君黎夺过急报,怎么也打不开木筒,沉暮拿过来一剑劈开,取出了里面的急报。
君黎心跳得飞快,只觉得急报上的字不停的在晃动。
急报最上面是两个字:檄文。
【奸佞当朝,宦官执政,祸国殃民,乱我风翊。本王以君家正统之名清君侧,誓将奸佞斩杀,正皇室、救黎民,还风翊清明。凡受皇家天恩者,皆应随同,此呈天下见证。】
最下方落笔:风翊天授六王君弦。
君黎揪住驿使的衣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
驿使吓得直哆嗦,特别是沉暮和高歌都一脸冷色的盯着他。
“檄……檄文是昨日的,听驿站的消息,今日……这会,可能,可能已经召集完兵马攻进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