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泠望着大门。
刺史府的大门很是气派,虎头门环大得都能套进人脖子里,门几乎跟墙一样高。
她指着右上角,“从那开始拆!”
祁夜辞哼道:“你功夫那么好,一巴掌就把门拍下来了。”
月拂泠伸出手掌,低头看了看,扎起马步,以气吞山河之势朝着大门拍去,“哈!”
下一秒,她抱着手原地乱跳,“嗷!手手手!痛痛痛!”
而大门,纹丝不动,晃都没有晃一下。
祁夜辞咦了一声,“怎么会?你那样的身手……”
游淮泽正要去看她的手,被她推开,故作高深:“逗你们玩罢了。”
还是不要让这个太子知道她其实不会武功。
根据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她怀疑在救世教纯粹就是她身体在死亡威胁下的本能反抗。
现在危机解除,她也就什么也不会了。
但是不行。
她得会。
不然游淼淼真得让人嘎了。
游淮泽还在抢她的爪子,她左右躲,他就绕着她跑,“哎呀我看看,给我看看,叫那么惨,我看看!给我看看!”
月拂泠一只手在空中划出了交响乐的指挥家气势,游淮泽绕着她跑出了八卦图。
他被徐通打的那只眼睛,这会更肿更紫,也不知用了多大劲,皮肤表面都有脓水冒出来。
冷俏那一拳还是留了手,不过这倒是游淼淼应得的。
徐通是真想杀她,当然也不会放过游淮泽和景湛。
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原因,游淮泽就不只是挨一拳,而是死了。
一想到这,月拂泠就心头一股火。
杀她儿子,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既然这具身体那么强,现在就是她的。
死亡激发潜能,她就多来几次,直到能调用自如。
游淮泽还在想尽办法引诱她伸手,伸出自己的手掌,问月拂泠:“弟,你看我掌大不大?”
月拂泠看智障一样静静看他。
游淮泽忧伤开口:“越掌大,越孤单。”
月拂泠伸出自己的手掌,“你看我掌大不大?跟你的脸是不是一样大?我看着刚好贴合。”
游淮泽立刻把凑近看热闹的祁夜辞推到月拂泠面前,“他更合!弟,扇他!”
“他敢!本太子……”
“啪!”
月拂泠手掌拍蚊子一样摁到祁夜辞脸上,又收回。
祁夜辞大怒:“你敢打我脸!没人敢打我脸!我父皇都没打过我脸!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你个小太监……”
月拂泠兴奋的看着他,“快,杀了我,快!杀了我!我要死,快杀了我!来打我啊,来打我啊!”
还在跳脚的祁夜辞动作顿住,“你果然有病。”
正要阻拦祁夜辞的于怿看向高歌:“高统领,月公公他……”
高歌:“习惯就好。”
于怿:“习惯什么?”
高歌:“偶有疯癫之症。”
这时,君镜从刺史府里走出来,身后竟然是徐通及几个跑了的同伙。
徐通等人都被绑住手脚。
月拂泠冲过去,替徐通解了绑,“来,杀我!”
徐通不知是不是被君镜修理了一顿,鼻青脸肿,嘴角流血。
只觉得月拂泠在挑衅,目露凶光后,捡起绳子又给自己绑上。
以这人在供奉台上反杀的身手,单打独斗他根本打不过这个人。
月拂泠周围,看向君镜,“皇上,杀了我!”
君镜垂眸看了她半晌,道:“罢了,想不出来便不想了。”
月拂泠环顾一周,“就没人想杀我吗?看来以后得多得罪点人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
景湛担心道:“小月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啊?”
祁夜辞:“本太子看他是装疯卖傻!”
月拂泠看他:“瞧这嘴多会说话,跟抹了粪似的。”
祁夜辞:“?!”
月拂泠叹了口气,“好想念丹棠郡主啊。”
至少温曦是真的想杀她。
于怿听了这话,道:“二小姐好像也很想念月公公。”
“哦?”
“有次做任务路过边营,听边营的兄弟们说,二小姐每次练箭都要在靶子上写个月字,跟士兵对打专门还要在他们脑门上写月字,二小姐甚至还想把月亮射下来。”
月拂泠:“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想杀了我,想她的第一天。”
祁夜辞:“……你们风翊的人是真的都有病吧?!”
君镜把徐通交给高歌,抽了于怿的剑,对月拂泠道:“进来。”
月拂泠跟着进去,君镜把剑给她,自己随手折了树枝,对她说:“树枝也可杀人,看好。”
他握住树枝的手腕一转,周身杀意大盛,直冲月拂泠而去。
月拂泠一惊,本能的举剑抵抗。
躲一招,攻一招。
就两招,在月拂泠的剑刺向君镜时,君镜倒下了。
“我靠!弟你真把皇上杀了?”
祁夜辞一脚踹过去,“闭上你的嘴,他没事!”
门口守卫的军队有一瞬间的骚动,又很快被于怿的喝声压回去,“看什么看?!”
景湛冲过去,扶住君镜,君镜闭眼昏迷,不省人事。
月拂泠以剑撑地,恍惚了一下,半跪在地,低低叹息,“又来了。”
她站起身,命令的语气,“扶进去。”
脑海里,月拂泠歇斯底里,“啊啊啊!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我不干净了呜……”
君镜以把脉为由,把人都遣出去,低声说:“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月拂泠咬牙切齿:“今夜的风大,我怕你的棺材漏风!”
君镜不语。
过了会,他开口道:“这样也好。”
月拂泠:“???哪里好?你在干什么?不许拆我头发!”
君镜对着镜子,把月拂泠束成男子发髻的头发全部披散下来。
月拂泠的头发又黑又多,垂落肩头,君镜看着镜中的人,挑了挑眉,“很像。”
“像什么?”
“像个女子。”
“?!!!”
君镜蹙了蹙眉,“可朕不会梳女子发髻。”
月拂泠要疯,“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君镜,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等我掌控了身体,我就死给你看,让你下次只能附身到狗身上!”
君镜嘴角的笑意压不住,“敢直呼朕名讳,胆子不小。”
“有本事你打我啊,反正疼的不是我。”
君镜努力了许久,把月拂泠的头发扯掉了十多根,疼得他直皱眉,最后决定放弃。
披头散发的出门让景湛去找一个会梳发髻的过来。
祁夜辞看到柔顺长发披在身后的月拂泠,眼睛都直了,“小太监,你怎么那么好看?我宫里怎么没有这么漂亮的小太监?”
君镜面无表情的开口:“少对我有想法,我已发誓这一辈子都是皇上的贴身太监。”
月拂泠:“……你别顶着我的脸说这么不要脸的话好吗?”
君镜点点头,又道:“我只听皇上一个人的话。”
月拂泠:“……”
玛德,早知道上辈子多积点德了。
这丧德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