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好半晌才又拿起电话,阎李婷深吸了一口气,“小六,你还在吗?”
“我在,二姐,我在呢。”
“呵,让你听到了,我家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知道了,那个学,本来也是我爸爸给我买的,我也听不懂老师讲的,不上也就不上了。”
杨美娇知道,他这是以为自己要劝她回去上学呢。
“二姐,上学的事情以后咱们见面了再聊,我今天想问你的是,叔叔的遗体…火化了吗?”她觉得,自己问出这话多少有一些唐突。
上来就问人家爸爸死后处理了吗,很没礼貌。
好在阎李婷和她关系处的好,并没在意。
“还没有。”
她自嘲一笑,“我爸爸不是贪污犯吗,哪怕人死了,我们家属也不能第一时间去认领,法医鉴定完,出了报告才能领回来,昨天我两个哥哥才办理完手续,现在等着火葬。”
史桥安接过电话,“别急,别急着办理火葬。”
“怎么了?”阎李婷不解,火葬厂也是要收费排队的,人家通知了这边就拉人,怎么等?
史桥安觉得没见到尸体前,不了事情经过,多说并无益处。
“我们,我和美娇想和叔叔道个别。”
阎李婷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落下来了,曾经父亲在的时候,家里宾客、亲戚就没断过。
父亲出事后,母亲住院要用钱,平时走动好的亲戚不是闭门不见,就是躲起来没人。
父亲走了,一个来安慰母亲的都没有。
别说那些亲戚了,就连两个嫂子的娘家也差不太多,除了会冷言冷语,含沙射影地说话,什么忙也没帮过。
可是她的同学,竟然要和父亲道个别。
“美娇,史大哥,你们知道吗?我一直不相信我爸爸犯错了,可是,即便他犯错了,那就虚心接受改正呗,他为什么会想不开?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爸爸一向乐观豁达,也知道我和妈妈在外面等他,他怎么会想不开的?”
听到阎李婷这样说,他们的越发生疑了。
三人约定晚六点去殡仪馆,实在是,两个人下午都有主课,不能再请假了。
下了课,两人骑上自行车就往校外的汽车站赶,先回家取车,然后去接人。
广永长是三哥给找的法医,杨美娇也没打算让人白跑,能不能帮上忙,红包先递了过去。
到了殡仪馆,这人其实已经停了三天了,哪怕殡仪馆的温度比外面低一些,人死了三天也开始发臭发烂了。
广永长收了杨美娇给的大红包,一句废话没有,戴上口罩就开始检查。
这一翻操作给阎李婷看懵了。
“死者是利器割伤手腕动脉,失血过多导致,初步断定是自杀,但是你们看这里。”
他抓起阎爸爸的手臂,上面明显有人的掐痕。
还有脸上,虽然指痕不明显,也有一些轻微的瘀伤。
他脱掉手套,对史桥安示意,“你过来一下,我们做一下演示。”
史桥安点头。
广永长从后面将他制住,然后紧紧捂上他的嘴巴。
“你们看,我这个动作,和死者脸上的指痕是不是很相似?”
阎李婷完全懵了,她讷讷地看着杨美娇,“你们这样做是干什么?是说我爸爸其实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