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近乎央求的声音,莫姝禾硬着心肠,一口拒绝,“不好。”
秦子檀手臂上的力道很明显地僵了一下,挪动的脑袋也一动不动,呼吸逐渐变粗,像是某种喷薄而出的怒火。
他单手把莫姝禾抱起来,顺势压在床上。
莫姝禾警告似地看他,他全部无视,开始发酒疯。
她没挣扎,甚至觉得有点无语,可秦子檀真把手放在她膝盖那,从下而上时,她才惊讶无措起来。
“你疯了!”
“你再拒绝个试试。”
他眼里带着恨意,表情又倔强,像是胜负欲一再被打压时,触底反弹的怒火。
商讨不合,就强制是吧,莫姝禾在心里低声咒骂,可又清清楚楚地知道,对付他的方式,便不情愿地开始演戏。
他动作又粗劣一步后,莫姝禾带着哭腔去抓他的手,身体幅度之大,就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她低声啜泣,“秦子檀,我错了,求你不要这样。”
“现在才知道求饶,晚了。”
秦子檀的酒劲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从重逢忍到现在了。
他都恨自己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否则谁还和她拉拉扯扯这么久,早tm办完了。
莫姝禾往上挣脱,一侧的浴袍被他捏在手里,白净的肩膀便全露了出来,不可视的地方也隐约带出小半。
她努力侧过身子,哭声变大,“我害怕,求你,我害怕……”
听到她一直重复这两个字,秦子檀才缓过神,赶紧哄她。
“害怕嘛,怎么了?别哭别哭。”
听他这么说,莫姝禾哭的更大声,眼泪一滴顺着一滴。
秦子檀这才把自己撑开,语气焦急地安慰着泣不成声的人。
“不做了,不做了,别害怕,对不起,乖,别哭了。”
他语无伦次,几乎把脑袋里仅剩的哄人词语都一股脑贡献了出来。
莫姝禾却像入戏太深一般,演着演着就刹不住了,扬着下巴一个劲地哭。
第一次看到她哭地这么难过,秦子檀感觉自己真是十恶不赦。
刚才被按住的地方多出了很多红色的印记,她侧身抱着自己,闷声抽泣。
秦子檀赶紧拿了放在一边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本来是怕她长时间被自己控制会感冒,才准备的毯子。
现在看她完全缩进了这个小小的遮盖物,心里酸涩心疼。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耻,在心里盘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她?明知道她小时候有那么多可能面临危险的时刻,还是让她再次陷入困境。
秦子檀无比懊悔地看着她闷头抽噎,见她蜷缩得越来越小,又不敢贸然去帮她整理衣服,他索性关了灯,让她回到她所熟悉的那个环境。
“我想抱抱你,就是安慰,等你恢复了再报复我吧,这次我做的十分错误。”他的话里充满懊悔,甚至有赎罪的意味。
莫姝禾自顾自地哭着突然土崩瓦解的情绪,根本没精力听他的话。
秦子檀犹豫了一下,又轻声和她说,“不愿意我抱的话,就轻轻推我,我马上放开。”
莫姝禾依然没反应,但哭泣幅度变小了,像是终于刹住了这场猝不及防的大戏。
秦子檀俯身抱住低声哽咽的人,见莫姝禾没有推他,便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道歉安慰。
在感觉到她转回身,抱住自己时,秦子檀无比激动,心脏像要跳出来一般。
她一点点的皮肤接触,都极大地刺激着他的每一个感官。
秦子檀急促地顺着她的动作调整着毯子的位置,把她盖的严严实实。
莫姝禾没有说话,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抱着他。
这让秦子檀的悔恨之意无限放大,她把自己当成安全的堡垒,他却没有尊重她的意愿,居然还强迫她,内疚惭愧催着他眼睛发酸。
他真的错了,就算是生气暴怒都不该这样。
应该问她的,等再久,也要等到她愿意再开始。
莫姝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秦子檀抱着她,一夜无眠,察觉到她要醒了才小心翼翼地抽出手,下楼去了。
等莫姝禾醒了下楼时,秦子檀已经在花园圆桌前坐了好久了。
他扭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沙哑地说,“洗漱完,我们去医院。”
莫姝禾揉着眼睛,点点头,往一楼的洗漱间走。
两人去宠物医院看了那只小猫,救活了,但还吊着一条命,不是完全的平安,等痊愈估计还要好久。
秦子檀又预付了一部分的钱,嘱咐了几句,便拉着莫姝禾的手出来了。
起初,她是抗拒的,她掌心的疤痕有深有浅,有那次木刺留下的,也有莫名其妙被自己划出来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拿着刀就往手心按,血顺着刀口往下滴,她才猛地意识到手破了,可她真不是故意的。
要想这样死的话,她直接割脖子大动脉了,没必要自虐。
秦子檀撑开她的掌心,紧紧捏着,像感受不到她的抗拒和手心不同寻常的纹路。
刘娇娇后来也和秦子檀说过,她觉得莫姝禾需要看一下心理医生,不然精神早晚会绷不住。
两人坐上车,秦子檀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却迟迟不启动,面部紧绷着,像是压着什么巨大的事。
“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好不好。”
他还是问了出来,就算她拒绝,至少也尝试了。
莫姝禾垂眸,手指折着前面的安全带,好久才回,“好。”
或许她真的病了,她不想伤害到身边的人,她还想照顾小孩,等刘娇娇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小绵终归是要回家的,她不能让小孩无家可归。
秦子檀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肩膀也恢复正常。
看完心理医生后,莫姝禾就那样木讷地坐着,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精气神。
像个等待噩耗的无助孩子。
秦子檀拿着结果单,脚步很重,上面赫然写着中度抑郁,配合治疗可好转。
他告诉莫姝禾时,她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连痛苦难受都没有一点,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她甚至还说了一句,“就中度啊,我还以为至少是重度。”
国内的心理医生,确实会在一定程度上弱化病症的严重程度。
而莫姝禾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也会刻意隐藏一些问题的答案,所以实际情况,估计要比报告单上的严重一点。
秦子檀捏着手里的纸张,忧心忡忡地说,“必须尽快治疗,我会陪着你。”
这次,他没再征询莫姝禾的同意,像是通知一样。
和好的问题先放一放吧,治病最重要。
走到外面,莫姝禾却无厘头地问他,“你不怕死吗?”
秦子檀脚步顿了一下,深邃的眸子一闪而过的疑惑,半刻他才反应过来,莫姝禾的意思。
刘娇娇说,莫姝禾总是怕身边的人因为她出事,齐念之也告诉他,莫姝禾那时说分手的大部分原因,还是把他们的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觉得自己是祸害。
他目光如炬,语气笃定,“怕,所以我正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题。”
“那解决不了呢?”
莫姝禾仰头对上他的眸光,笑容惨淡,像是无力再绽放的娇艳花朵。
“那就听你的,什么方式对你来说才是释怀的,解脱的,我们就怎么办。”
“要是,”莫姝禾眼角又噙着泪水,声音哽咽起来,“你也没了怎么办,死前你会后悔的。”
秦子檀却笑笑,俯身来安慰她,“不尝试的话,我可能会惦记后悔一辈子,但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也只是那一刻后悔。”
听他这么说,莫姝禾有些生气,胸口大幅度起伏,她那么宝贝他的命,他居然这么想,那她逃得远远的这几年算什么。
“可我不想那么自私,你家人怎么办?都分开这么久了,其实我们都能接受不是吗?何必再……来一遍没结果的事呢?”
秦子檀却急了,语速很快,“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追求的不是吗?那就让我来自私。”
他揪着回忆,语气隐忍,“我接受不了,一刻也没有接受过,现在更是没有任何横亘了,我不想放弃。”
莫姝禾突然嗤笑,眼眶却红透了,视线也模糊起来。
“还真是义无反顾……要是我不爱你的话,我也能这么勇敢,但只想你健健康康地活着,所以我不愿意,就这样吧,别再找我了,真的很累……”
爱让人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甚至谨小慎微。
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撕扯折磨,更让人身心俱疲。
莫姝禾整个人都垮了,从头到脚,从思想到行动。
秦子檀僵在原地,反复碾磨着她的话,见她转身要走,手像被百斤重的巨石压着,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隐入人海。
不找了,再也不找她了。
她很累。
她说了,她很累。
可真的要这样放弃吗?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比想报复回来那一刻还要痛苦,还要难以下定决心。
至少要找出一个可以彻彻底底让他死心的证据,他才能放弃,并结束这段纠缠。
执着的人不要轻易去爱,这是他在时隔多年的又一个夏夜,终于大彻大悟的道理,但早已深陷其中,此番醒悟为时已晚。
输不起,也放不下。
他们没有未来的日子,他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以为接受她不存在的孩子已经很难了,想不到更难的是接受她给自己设定的命运。
无人能够涉足的命运转盘,只掌握在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