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檀推过来一个冰淇淋,莫姝禾眼里藏着小小的期待,她一直记得这个味道,可再也没吃过。
像是故意和她作对,秦子檀推到桌子中间,又猛地拉了回去,莫姝禾不解地蹙眉睨他。
秦子檀才稍显担忧地问了一句,“没来那个吧。”
莫姝禾思考了几秒,才想起来上个月貌似是这几天,难怪他那么问。
“没,从来不准。”
除了上次,还真是莫名其妙,想被诅咒了。
秦子檀这才放心推过来,放在自己面前那个,他也没动。
莫姝禾吃到一半时,又瞟了一眼他前面那盒布满水珠的冰淇淋,真是暴殄天物,不吃就别买两盒啊,再不济就都给她。
放自己面前又不吃,什么个意思。
莫姝禾心里直摇头,再注意自己手里这盒时,发现只有三分之一了,可她还想吃。
甜而不腻的东西,谁都会爱不释手吧。
还没等她惆怅完,秦子檀就起身朝她这边走,一垂手就端走了她手里的冰淇淋盒子。
莫姝禾急了,伸手去抓,“哎,我还没吃完。”
秦子檀躲开她的手,嗤笑调侃,“你以为我是为了让你吃?”
莫姝禾思考一下,语气非常疑惑地问,“难不成你又要拿去冰起来???”
“吃那盒。”
秦子檀没直接回她,示意她吃快融化完那盒。
“我不要,都化完了。”
莫姝禾也不理他,站起来就走。
最后,两盒都是秦子檀拿回去的。
回家之后,他确实把盒子放进了冰箱里。
莫姝禾跟在后面看了一眼,白眼一翻,丢下一句,“无语。”
秦子檀甚至还专门去买了一袋零食,把一包同样的薯片扔进滑梯里。
不是,这人当她透明呢,搞这些像是祭奠一样,祭奠他死去的爱情是吧。
真幼稚。
莫姝禾看完他一系列的操作,那个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无语两个字就差贴在她脑门上了。
两人都拿了冰淇淋盒子,手黏黏糊糊的,于是不约而同地朝一楼洗漱间走。
然后,谁都不让,就出现了卡在门口这一幕,莫姝禾借着瘦削的骨架优势和灵活的走位技巧,先进了洗手间。
她甚至得意地背对秦子檀哼了一声,后面的人垂眸掩笑,嘴角还扬着。
秦子檀也不走,等莫姝禾抬着湿漉漉的手,转身要出门时,他的目光才触及她的掌心。
眼眸里的刻意淡漠,被心疼取而代之。
又想起妹妹告诉他的话,心里的酸楚突然就翻涌不止。
秦子檀嘴角微颤,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帮了我妹,怎么不说?”
“说什么?”
莫姝禾仰头看他,依然明知故问,都过了这么久的事了,再提起又有什么意义。
秦子檀站直,双手也从兜里拿出来,眸光异常真挚,“我们吵架那晚上,你的手上都是血,我昨天才知道。”
莫姝禾没接他的话题,反倒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所以是她告诉你,我在墓地的?”
不然,秦子檀从来都没去过,怎么可能和个GPS定位系统似的,她在哪,他都能找到。
查到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还说得过去,可临时的位置,怎么可能一猜一个准,除非一直跟着。
秦子檀也没否认,确实是妹妹提起的,而且莫姝禾带她去过一次,她还记得具体位置。
“她说你或许会去。”
秦子檀觉得也是,回来一趟不容易,可能会去,可没想到她会待一整晚。
以前他明明记得,莫姝禾胆子很小,电影里稍微恐怖一点的镜头,她都一个劲地躲,但又嘴硬地说自己一点都不怕。
怕不怕,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她居然敢一个人在墓地一整晚。
听他这么解释,莫姝禾没再说话。
秦子檀又问,“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帮了我妹妹,手伤成那样,我还和你吵架……”
他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说她是彻头彻尾的骗子,还挂了她的电话。
齐念之说那晚跟着她走到河边,她一手的木刺,整个掌心都是烂的,血肉模糊。
莫姝禾思绪飘荡,想了想才回,“当时,或许是怕你担心,怕你责怪你妹妹,又或许只是单纯心情不好。”
“那你让我怎么办?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任由你发脾气,任由你左右我的情绪,甚至不知道怎么解决面临的问题。”
秦子檀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加大。
莫姝禾像散架的木偶,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他温热的手掌是真实有力的。
她侧开脑袋,叹了一口气,劝道:“别这样,走出来吧,困在回忆里,只会让人无比压抑。”
“压抑?和我的回忆让你觉得压抑??”
秦子檀的声音更低沉,像是透着什么不可接受的意味。
“你难道不压抑?不压抑你哭什么?不压抑你何必在我面前生气?”
莫姝禾也被他的冷嘲热讽刺激到了,语气恶劣起来,甚至不管他的回答,一个劲输出。
秦子檀松开手,两人都瞬间被抽掉了力气和灵魂,莫姝禾下意识扶了一下旁边,站稳才跟着走出去。
他在沙发坐着,眼神呆愣,像在思考她前面的话,又像单纯的发呆。
“我走了。”
莫姝禾说完就伸手拿沙发上的袋子,秦子檀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他木讷转头,盯着她的手腕看。
手骨窄细,上面就包了一层薄薄的软肉,看着和以前大差不差,可捏起来才知道,区别如此之大。
毫不夸张地说,他一只手可以捏下她的三个手腕。
秦子檀仰头看她,又瞥了一眼花园那边渐渐黑下来的天幕,思忖几秒才说话。
“医院那只猫,不准备管了?是你要救的,别把什么都丢给我。”
“我出去住酒店。”
莫姝禾抽手,以失败告终,甚至差点被反作用力拉到秦子檀怀里。
秦子檀本想质问,这么不愿意和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可又不想陷入互相咄咄逼人的争吵,只能克制住脾气,又和她谈条件。
“我帮了你们,不该谢谢我?”
“谢谢。”莫姝禾依然弯着腰,俯身站着,让说啥就说啥,可谓无比配合。
秦子檀轻哼一声,眼里尽是不满。
“就这点诚意?”
知道他又要来那套,莫姝禾直白问,“这次是接吻还是上床?”
她语气轻佻,甚至放荡,秦子檀眉梢微蹙,放开她的手腕,还把她轻推出去一步。
他知道莫姝禾是想借此激怒他,可他异常平静,甚至没把她那句话放在心上。
“去楼上洗澡吧,你睡上面,我等会就走,要是过意不去,也可以付房钱。”
莫姝禾挑眉,知道他的意思是把这当酒店住就行,他既然要走,那她就不用走了,免得她奔波了。
“行,谢谢。”
说完,她就上楼了。
洗完澡,没有其他干净的衣服,她只能随手扯了柜子里的一次性白浴袍穿,反正就她一个人,穿什么都无所谓。
可才出浴室门,莫姝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地毯上垂着脑袋的秦子檀。
他的手边倒着一个空的红酒瓶,高脚杯里还剩一个底,他拿在手里轻晃,头发也被抓乱了,很像那种场景里,女人抱着面前的脑袋,情难自控时揉乱的。
莫姝禾突然脑补了一下画面,见他缓缓抬头看过来,才打了一个寒颤,立马止住那个画面。
秦子檀眼神直直地望着她,像盯一团肥瘦相间的好肉,眼里的情欲,像嗜肉者注视着一坨想吃却吃不到的肉,全是充满野性的欲望。
莫姝禾下意识拉了拉浴袍两边的领子,甚至有点后悔没有把腰间的带子系成死结。
“你还没走?”
“这是我家。”
秦子檀咧嘴一笑,眼里透着邪恶的魅惑,真的像让人欲罢不能的坏男人。
莫姝禾知道自己被骗了,可局面已如此,她只能强装镇定,转身想去把衣服换上。
她走了一步,又停住,上面这个浴室没有锁,刚才真以为他走了,才敢在里面一丝不挂的待那么久。
可现在秦子檀都开诚布公地表明自己刚才说要走的话,就是哄骗人,还故意喝酒,等会就该胡闹了。
莫姝禾知道他的惯常操作,甚至一点都不怕他等会可能的行为,或许真实现了,他就不会纠缠了。
她还在纠结时,秦子檀已经走了过来,手臂从腰后面环上来,一点点抱紧,整个脑袋压在她的右肩上。
许久未有的亲密接触,让莫姝禾僵了一下,右肩不受控地缩着,她侧头望了一眼。
秦子檀的头发压在她的脸上,软软的,有些湿,貌似已经洗过澡了。
他身上除了浓重的酒气,还有淡淡的沐浴露味,和上面的牌子一样,可莫姝禾能辨别出,这是他身上的味道。
莫姝禾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在下面洗的澡?”
秦子檀动作很轻地蹭着她的脖子,声音闷闷地应了声“嗯。”
低沉性感的声音,配着热噗噗的酒气,发酵出暧昧的氛围,莫姝禾右侧的脸颊慢慢发烫,像是被辐射了他身上的酒气,微醺渐醉。
莫姝禾歪开脑袋,去扯他的手,秦子檀猛地收紧动作,俯身压下来,像要把她揉进自己内里。
他着急开口,声音低喘,“我们和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