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思归不归》
第54章 上天的考验
【“会好起来的，贺葑，你这样善良优秀的人，不应该遭受到劫难，即使遭受到了，也一定是上天的考验。”——姜纭】
【“新年快乐，姜纭。”——陆以答】
1.
距离零点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气氛几乎到达了顶峰，姜纭也跟随着大家一起掏出了手机，准备记录这一重要时刻。
姜纭的心咚咚地跳着，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姜纭的手心竟然微微出了汗，镜头也连带着不稳。
贺葑，还有十秒钟，就是2018年了。
“五——”
“四——”
“三——”
“二——”
就是现在！
“贺葑，我喜欢你！”
姜纭终于说出了这句埋藏在心底五年的话，她的眼睛亮亮的，心是炽热的，贺葑，你会怎么回答呢？
伴随着这句话的，有周围人的欢呼声，烟花炸开的声音，还有响起的手机铃声——
“喂？”贺葑冲姜纭点点头，用嘴型说了一声“新年快乐”，然后穿过了密集的人群，朝着僻静的地方走去。
姜纭来不及反应，贺葑已经走出人海，留她自己愣在原地。
贺葑——没听到。
贺葑没听到自己说的喜欢他。
而姜纭也没听到，陆以答远在纽约打来的电话。
姜纭费了很大的劲才挤了出去，找到了听电话的贺葑。
“好，我马上过去。”贺葑的声音不像往日一样从容，甚至有几分颤抖。
“怎么了？你等等我！”姜纭想抓住贺葑，却抓了个空。
“对不起，我现在有事，必须走了。”贺葑匆匆上了一辆出租车。
姜纭忙拦下后边的一辆出租车，“师傅，跟上前边那辆车。”
司机一看小姑娘很着急的样子，一踩油门，“好嘞！”
两辆车最后停在了市医院，贺葑跑的太快，姜纭拼命追才勉强跟上。
“刚刚电话里是你吗？”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问到，表情很严肃。
“是，我是患者的亲属，他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乐观，我们正在全力救治他，你先去缴一下费用。”医生将几个单子递给贺葑。
姜纭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并没有上前，她的心比刚才跳的更厉害了，怎么办，她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助到贺葑……
“您好，请问手术费用可以暂缓吗，我目前没有这么多钱，我可以两天后再来交吗？”
“不好意思，请您尽快缴费，手术完成后还有每天的住院费，医疗费，如果费用缴纳不到位的话我们无法保证后续的治疗。”
“好的，我……”
“还差多少？”
贺葑看到姜纭后反应了一下，“六千。”
“我给你。”
姜纭说着就要支付。
“等一下——”
“我借给你的，以后还我，现在救命要紧。”
姜纭的眼神很坚定，贺葑的心终于有了片刻安定。
已经四个小时了，手术室的门还没有打开，天就要亮起，贺葑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闷头不语。
姜纭拧开一瓶水，“喝点水吧，一定会没事的。”
“抱歉，这个年……害你没过好。”
“没事的，我们是朋友，而且我爸妈也同意我陪你了，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你说有话对我说，是什么话？”
“我忘了，想起来的时候再告诉你。”
在这样的时刻，那句话已经不适合说出口了，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吧。
“我早说他会自食恶果，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大晚上的，又是除夕夜，石雪居然让他跑到一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去买蛋糕，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真的去了……”
姜纭手轻轻搭上贺葑的肩膀，此刻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贺葑，安慰一个痛恨的父亲进了抢救室的男孩，贺葑的内心又该是怎样的纠结，怎样的难过……
一周后，姜纭走进病房，贺父周身缠着绷带，静静躺在床上。
“还是没有醒吗？”
“医生说伤到了脑子，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植物人……三个字在姜纭脑中不断回荡。
“石雪呢，她为什么从没有出现过？”
不是说贺葑父亲出车祸的起因是给石雪买蛋糕吗，他们不是打算结婚了吗，石雪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来过……
“我爸的所有钱都攥在石雪手里，我爸出事之后她把一部分钱给了我，说是留给我爸交医疗费，她拿着剩下的钱已经走了。”
“她这不就是跑路了吗？她对你爸爸……”
“她根本不是真心想和我爸在一起，只是看上了我爸的钱。”贺葑冷冷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姜纭还是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忍。
“你恨他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许就是不恨吧。
“小时候我特别崇拜他，他经常给我讲很多道理，带我看各种实验，告诉我要长成一个值得别人尊敬的人，我看他研究化学，就也爱上了化学，我从不知道原来我引以为傲的父亲居然是这样的人，他渐渐暴露本性，对我妈妈实施精神控制，最终逼死她。”
贺葑的神色变的很痛苦。
“我以为，我以为我是恨他的，可是现在他躺在这里，我又很难过，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姜纭，你懂吗？”
“我懂，我都懂。”
姜纭胸口很堵，喘不上气的难受。
“我还诅咒他，说他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是不是很恶毒？你说他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现给他道歉还来得及吗？我该怎么做他才会原谅我，我已经没有母亲了，我不能没有父亲，要是我们可以换一换就好了，如果我当时没有说那些狠毒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贺葑！好了贺葑，好了，这不是你的错，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姜纭打断了贺葑，认真看着他的眼睛，“真的，这不怪你。”
“真的不是我的错吗，可是我好难过，好难过……”
姜纭张开双臂抱住贺葑，他的脸埋在姜纭的肩头，姜纭感觉到他的眼泪在浸湿自己的衣服，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不是你的错，不是的，会好起来的。”
姜纭紧紧抱着贺葑。
会好起来的，贺葑，你这样善良优秀的人，不应该遭受到劫难，即使遭受到了，也一定是上天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