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一个孩子,抢了一个狗子。
这波对娜娜来说可谓是极限一换一了。
但纯纯冤种江眺不想善罢甘休,她追问到:“她去哪了?”
周聆摇摇头,旁边床却传来一声嗤笑。
“还能去哪了?看见我来了,怕我报警抓她,赶紧跑路了呗。”冤种二号、仙人跳受害者范洪宇如是说。
要说起范洪宇和娜娜是怎么认识的,其起因经过结果其实都并不旖旎。
几个月前,当范洪宇得知觊觎自己外甥女的罪魁祸首居然没有坐牢,而是回到乡下了。
他一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壮烈的表示“法律不能杀的人我来杀”!
听到这,江眺惹不住拍案叫绝,“牛,不愧是亲舅舅啊,那你最后去杀了么?”
范洪宇颔首,“去了,但没杀。”
因为在他提刀出门的前一刻,周聆怕他真的闹出人命来,亲身去试验法律到底能不能杀。
无奈之下只得自己说了,其实陆颖什么都没做过,是自己陷害她的。
“做过什么?陷害什么?”江眺满头问号,陆颖不是因为喜欢周聆才被开除的吗?
小江同学虽然总是奋斗在吃瓜第一线,但奈何她听的故事就没跟上版本过,因此并不能理解其中关键。
而范洪宇呢,也装作没听到,继续说:“于是呢,我就从提着刀去,改为了提着钱去,总得给人家老师赔礼道歉嘛不是。”
然后他就在离陆颖的家不远的地方偶遇了娜娜。
当时娜娜全身是伤,自述是被某个坏人挟持了,坏人逼她出去卖身赚钱,她实在受不了才跑了出来。
男人嘛,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救风尘”的情结。
听完了娜娜的悲惨遭遇,范洪宇决定要救她。
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当他第一眼看到娜娜的时候,她在荒僻的公路上孤零零的走着,那背影有一点点像小聆。
因为这一点点的像,他送她去医院治了伤,又帮她在安县一个他老战友的修车厂那找了份工作。
他把她看作一个需要照拂的晚辈,偶尔出渝城办事,还会特意绕道过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后来我才知道,她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被逼着卖身!”范洪宇愤恨地说。
在修车厂干了不到一个月,娜娜就跑出去做起了“老本行”。
范洪宇依然会去看她,甚至会给她钱,希望她能早日上岸当个普通的打工人。
“嫖娼”被抓的那天,餐车的后厨里,娜娜约他半小时后在酒店房间见面。
他当时只以为对方是又缺钱了,根本没多想。
可谁知娜娜一进门就开始脱自己衣服,他吓得连连后退。
下一刻,警察就破门而入了。
范洪宇为自己当了一辈子的热心市民,人到中年居然反被恩将仇报而捶胸顿足。
对此,江眺的评价是:“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圣父’啊!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她算是明白了,娜娜极有可能才是陆颖那间地下室里囚禁过的第一个人。
可她明明都已经跑出来了,后来又为何再次回到陆颖身边,还这么死心塌地的,其中的心路历程不得而知。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斯德哥尔摩吧。
周聆见江眺眼皮又耷拉下来了,知道她是想到陆颖心情抑郁。
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抓紧时间再睡会儿吧,明天一大早要启程。”
“启程?去哪?”江眺问。
“刚才桂医生来了,她见你睡得香就没有叫醒你,”周聆说。
“她说县医院支援的同事来电话了,倪念的腿以这边的医疗条件恐怕是保不住。”
“明天准备把她和另外几个重伤的一起,转到渝城那边去试试。”
江眺听到“渝城”两个字瞬间眼前一亮,她反应过来周聆这话的意思。
“所以明天有车回渝城,桂姐姐让咱们跟着一起回去对吗?”
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江岳没能来,到了晚上连桂丽都能看出江眺整个人闷闷不乐的。
这才动用了很多人情,打算把江眺提前送回去。
周聆看着江眺蓦然舒展的眉眼,顿了一下才说:“是的。”
她没说的是,转运伤患的车十分吃紧,江眺是医院家属,身上也确实有伤,桂丽多方协调才争取来这么一个回去的名额。
再想多加个人进去,却是不能够了。
之前江眺睡觉的时候,桂丽跑过来和周聆说的就是这么个事情。
她看得出江眺黏周聆黏得紧,要是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回去,那她多半不会答应。
因此桂丽就和周聆商量,车子晚上就走,趁江眺熟睡时直接抬上车,等明早人醒了也已经快到渝城了。
对于这个提议,周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故意说启程的时间是明天早上,哄江眺早点睡觉。
而江眺也根本没想到周聆还有骗她的一天,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再加上这些天来本就又受惊又受累,精神十分疲惫,她窝在周聆怀里,听话的合上眼睛,没多久就又睡熟了。
同样是好些天没怎么休息了,此刻的范洪宇却根本睡不着。
他看见自家外甥女,在吴医生那大闺女熟睡后,目光依然一瞬不瞬的粘在她脸上。
这时,他终于琢磨出来不对劲了。
周聆十岁时就来到范家,一开始住在老太太家里,老太太走后她就搬来和自己一起。
这些年来,范洪宇从未见过她对谁表露出过感情。
以前老太太还在时,总说:“这样也好,省得随了她那不争气的妈——”
但是现在,范洪宇怀疑老太太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他看见周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来到自己的床边,摸出个什么东西扔给他。
定睛一看,是奥迪的车钥匙。
“出了校门往左两百米,车子停在大马路上。”周聆轻声对他交代,“等会儿小眺被接走后,你就开车跟在她那辆车的后面,一定要确保她安全回到家里,知道吗?”
范洪宇一听到她把车随便扔外面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妈妈的遗物你就是这么对待的?
又想,到底我是舅舅还是你是舅舅,怎么使唤人这么顺畅呢?
想归想,话落到嘴边却成了:“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