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江眺反应迅速,“为什么是大床房,你们这没有标间吗?”
服务员被她给问住了,看看江眺又看看范老三,疑惑道:“你俩需要住标间吗?”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看了我以后还要看周聆的舅舅?江眺有些不明所以。
她隐约意识到服务员误会了什么。
这时周聆率先反应了过来,她冷着脸说:“这是我同学,我俩住一间。”
“噢噢!”服务员意识到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马上识趣道,“不好意思啊,我给你们换一间标间。”
可是周聆却先一步把房卡拿走了,“不用了,就这样。”
“为什么不换标间?”上楼梯时江眺问周聆,她事先打好预防针,“先说噢,我睡着后比较喜欢打军体拳。”
“没关系。”周聆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
但现实没有给江眺施展军体拳的机会。
进到房间后,她先去卫生间洗掉妆,以免等下再被人当成“服务人员”。
不过由于没有卸妆油,洗完后她的脸上仍然挂着两个隐隐的黑眼圈,配上她本就苍白的肌肤,这下直接从“服务人员”变成了“飞叶子人员”。
这时放在洗手台边的手机振动起来,来电显示上写着“老妈”。
江眺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把电话接起来。
“几点了,怎么还不回家?”江妈在那头严肃问,看来她今天没有值班。
“我来张晴家写作业了,”江眺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道,“马上月考了,接下来几天我也要在她家,让她给我补习数学。”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江妈十分怀疑。
江眺深知自己母亲的第六感有多敏锐,于是耐着性子又和她掰扯了几句。
聊着聊着,突然间,外头闹腾了起来。
“怎么回事?!”江眺想也不想的挂断了电话,拉开门朝外张望。
周聆比她更快一步,已经站到了走廊上。
只见对面范老三的房间,房门大开着,里面涌动着至少十多个人头。另外有一台摄像机高高架起,被摄影师举过头顶,在门口朝里拍摄。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个场景,说不定还以为他们在录节目。
但江眺可是体制内待过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在扫那个yellow。
她走到周聆身边,和她一起探着头朝里看。
只见范老三被一个便衣反剪双手,脸被另一个便衣按在地上,另外还有三四只手压着他的背,一个人的膝盖甚至直接跪在他的腰上。
他被制伏得一动也不能动,周围的人还源源不断的大喊:“不许动”、“抓住了”。
房间的另一头,窗户大开着,夜风把窗帘吹起来,窗框上还挂着一条女式内衣。
很显然,这场藐视法律的“为爱鼓掌”里,一个“巴掌”拍不响,另一个“巴掌”已经从二楼跳窗跑了。
有个年轻的警员想跟着跳出去,他身边的师父拦住了他,让他走楼梯。
等一帮子人里分出去四五个追下楼,对方早跑得没影了。
“接群众举报,有人在海南云天宾馆进行违法XX活动,公安机关迅速展开行动,目前当事人男已被警方控制,当事人女跳窗逃脱,警方正在全力抓捕中。”摄影师一边拍一边还在那解说。
江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想不到之前那服务员说的“公安局联网”居然是真的。
这出警也太迅速了,简直有点像钓鱼执法了。
她拉着周聆回到屋里,关上门,免得被摄像机扫到脸。
从背影看,刚才跳窗逃跑的不是别人,正是送了自己和周聆煎鸡蛋,但煮面很难吃的娜娜。
其实江眺早就看出来了,外头那一排餐车全是干这个勾当的。
她们属于那种比较新潮的站街女,只不过站街女只单做鸡,她们晚上做鸡,白天还要做鸡蛋面。
而范老三一来想也不想就径直往“渝城小面”那个车去,他俩应该是老相识了。
“你舅舅……平时经常来这边吗?”江眺试探着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周聆表现得却很淡定,似乎早就摸清了自家舅舅是个什么货色。
她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他的事我不清楚。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没有司机了。”
嫖娼被抓,即使罚款交到最高额度,也至少要拘留一天。
像范老三这种人家都拿着摄像机来拍了,应该是被“抓重点,树典型”了,那起码十天起步。
江眺也跟着犯难,这个小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公共交通也没有。虽然她考过驾照,但以自己目前的年纪,一个不慎可能都开不出镇口,就要步范老三的后尘上电视了。
“那要不我们去雇一个吧??”江眺开始盘算起自己剩下的压岁钱还够给人司机开几天工资。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拍得震天响。
“开门,警察执勤!?”
周聆把房门打开,刚才那个拦住徒弟跳楼的老警察就站在门外。
“你是叫周聆么?”老警员问。
“是。?”
“对门那个被抓的嫖客,你认识吗?”
“他是我舅舅。”周聆大方承认。
老警员点点头,这和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对上了,“你舅舅正在楼下,马上就要带走了,他说走之前还有些事要交代你。?”
他的语气颇为无奈,似乎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出来嫖娼还带着外甥女的。
周聆扭头对江眺说,“你就在这等,我回来前哪也不要去。?”
江眺乖巧的点头答应。
老警员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大床房,床边还坐着个打扮得花里花哨、头发染成蓝色的女孩。
专业素养使得他内心警铃大作,领走周聆前,他凑到所带的实习警员耳边轻声说:“我先带人下去,你一会儿盘问下里头那个。”
那小警员一看就刚毕业,正值热血时期。
师父交代的事情可不敢怠慢,在周聆他们走后,小警员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坐在了窗边的沙发椅上。
江眺:“??”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最近自己总是要和警察打交道。
仿佛自己脸上就写着“法外狂徒”四个字似的,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死了,警察都要怀疑是她江眺远程做法给掐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