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吓了叶凌星一跳,“是谁?”
顾蓼解释:“哦,这里…是县医院,护士不小心打翻了处置盘,那个,我去帮忙你等我一下。”
叶凌星茫然地“东张西望”,奇怪这小小的县城医院里,竟有这么安静的病房。
等了一会儿,四周依然安静,叶凌星去摸呼叫铃,未果,就连墙上应该有的医用气体系统设备也没有…
她心里泛起嘀咕:顾蓼不是把自己送到什么黑诊所了吧!
没时间考虑这些,人有三急,她就要憋不住了!
叶凌星用尽全力喊道:“顾蓼,过来扶我一下…”
立刻,叶凌星的被子被掀开,她被扶着坐起来,穿上鞋,歇了一会儿,又被扶着站起来,慢慢的、一步一步挪向卫生间。
打开门,叶凌星被扶到马桶边,她说:“在门外等我就好,我自己来。”
……
听到马桶冲水声,门被打开,叶凌星在他的搀扶下又坐回到了床上。
可她始终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放开。
她不舍的,一边落泪一边与他十指相交,那宽大温热的手掌带给她的安全感是独一无二的,那修长并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是她经常夸好看的,还有掌心与手指连接处的老茧,手背上明显的掌骨和凸起的血管…
如果不是她细致入微地观察,不是她被这样的手牵过、抱过,那以她现如今的情况,不知道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握在手里的手不再想挣脱出来,而是由着她静静的抚摸、或贴在脸颊上,任由如泉涌的泪水打湿他整个手掌。
“让我摸摸你的脸…”
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中,那流血的眼睛和戴着口罩的脸,她只想确定他是否安好。
他坐在她的对面,她用活动自如的右手从头发摸到下巴,精致的五官、刀削的下颌线、细腻的皮肤,一切如常…
她放下手,空洞的眼神目视前方,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只被对面男人的不主动和冷漠寒了心。
仿佛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被他抱在怀里都是一种奢侈,这个男人,周遭散发的寒冷更甚,她甚至不敢质问“为什么”。
有时候,活着比死,痛苦多了!
呵呵,她这种人,不就是不断被抛弃的命运吗?克父克母克死亲姐姐,远离她才是正确的选择,有什么可不平衡的!
叶凌星倚靠后面,闭上眼睛,“如果我有什么让你为难的,你大可不必忧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认识我,也不用让顾蓼保护我,没有你,我就没有危险…”
叶凌星侧过身,她的枕头就立刻打湿了一片,“你走吧!”
“凌星!”是慕秋繁的声音,刚刚开门进来。
明显的,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来到她的床边,关切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连慕秋繁都知道慕时迁没死,怪不得那天他对自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自己等着慕时迁,他一定会出现…
原来一切有迹可循,只当自己是傻子罢了!
叶凌星冷笑一声,并没有转过身去,“秋繁,你老实告诉我,都谁知道他没死的事情?”
“呃…”
“很难回答吗?还是只有我一个像傻子一样日日伤心夜夜难过?”
“凌星…”
“不对,至少陆歆柔跟我一样不知道,她还扬言要我生死相随呢!这样看来,我受的伤还挺冤枉的…”
慕秋繁皱起眉头:“陆歆柔想要了你的命?”
叶凌星不想回答了,没一句话能让她心里好受的,回忆太痛苦,所有人还要在上面肆无忌惮地撒盐。
“我没事,不需要治疗,你们要是够尊重我的话,就把我哪儿接来的送回哪儿去。”
“你别激动,你现在这个情况是需要住院治疗的,救护车就在楼下,我接你去慕仁医院。”
说抛弃就抛弃,想挽回便挽回,叶凌星受够了这种我为鱼肉的生活,她生气地、笨拙地用受伤的左手去拔掉右手的留置针头,然后扔在地上,针孔的地方快速地向外渗血…
慕时迁见了,示意慕秋繁和顾蓼都出去,拿起床头上放着的医用棉签迅速压在了她手臂出血的地方。
那么有力的手将叶凌星禁锢着,她动弹不得。
她有气无力的嘶吼和反抗,“再逼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慕时迁再也忍不住把她拥在怀中,用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叫了一声“凌星”,极致温柔下的无力感,深深的心疼和抱歉,全在这一声名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何止是叶凌星日日伤心夜夜难过,慕时迁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叶凌星不想贪恋他的怀抱,尽管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但是和让她煎熬了近三个月之久,这个拥抱来得未免太迟了些!
她用力地把慕时迁推开,却听到他痛苦的“啊”了一下,叶凌星刚想关心他怎么了,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某种液体,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浓重的血腥味道,慕时迁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