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肯定她不会选择那人?”宫尚角问道。
宫远徵微微偏头,不敢直视哥哥的眼睛,嘴里嗫嚅又肯定地说:“当然,她自己说的,尚角哥哥若是不信,尽管去问她。”
问她?
宫尚角压着嗓子哼笑一声,熟悉他的宫远徵理解出了他的意思。
显然宫尚角哥哥对这个提议反感得很呢。
宫远徵好奇哥哥为何会对傅书宁有这般…暂且称之为恶感吧。
依他所知的一切,傅书宁并没有经常接触尚角哥哥才是,她和尚角哥哥接触时他们也同样在旁边站着,从未看出二人之间不对付。
顶多是傅书宁比较怕尚角哥哥,而且还一直叫尚角哥哥为角二先生,难不成就因为这?
宫远徵觉得要是尚角哥哥真的因为这种小事恶了傅书宁,未免太小家子气。
所以,尚角哥哥和傅书宁,定然私下往来过,并且她还惹急了尚角哥哥?
而宫尚角此时又在想什么呢。
无非就是那个刁蛮姑娘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
他和她的交集,远不止外人看来那般少。
那姑娘,仗着和远徵差不多大的年纪,心里虽然害怕他,但总会大着胆子拜托他从外面买些小物件,时而吃食,时而木制娃娃,哦,她甚至还托他买过一次摊位上的簪子,虽然被他给拒了。
男人送女孩簪子,多是为定情,她当时没长大,以后想起来多少会别扭,再有,若是旁人得了这簪子,他纵使生上三只嘴也说不清。
那簪子买了,没给她,就放在角宫卧房内,除了自己,无人知道。
她闲时喜欢叫角二先生,若是惹了她生气,她就会连名带姓叫宫尚角先生,端是拎得清礼仪轻重,就是不肯叫哥哥。
他为此还特意问过她,她回答了个——先生听起来威严,符合他的身份性子。
当时的自己怎么说的,好像是:“你自己害怕,还往我身上栽。”
她抿嘴,露出和今天一样的讪笑,像个不知悔改的小骗子。
宫尚角恍惚间感觉指尖传来火辣辣的热意,倏忽回神,原是手指不经意触到了烛火,心头的烫意,也不知是来自烛火,还是来自那恼人的姑娘。
宫远徵瞧他被烛火烫了反应还这么慢,就知道尚角哥哥心思不在这里,作为崇拜哥哥第一人,他自想弄懂。
他都要问出口了,却见宫尚角揉了揉手指,自顾自站起身,淡然说道:“不早了,远徵弟弟也早点睡吧,明日还要参加婚仪,我先回去了。”
宫远徵再有多重疑惑也忘了,起身送他出门,拱手揖礼,“尚角哥哥慢行。”
旧尘山谷夜间总是雾色朦胧,巡逻侍卫每隔几米便有一队,若不这般,那些趁着雾色隐匿身形的贼人就如入无人之境。
宫家一直安稳的来由便在这儿。
姑娘家住的地方叫仔沐斋,傅书宁这些年来,除开七岁前跟着雾姬夫人住,后来到了年岁,雾姬夫人就拨了个嬷嬷陪着她,随后跟着搬来仔沐斋,算下来,她也在仔沐斋住了十个年头。
而明天新娘住的地方,就是她隔壁的女客院落,也是他们宫家客房。
傅书宁穿着一身赤红棉袍,外罩纯白襦袖,纤细嫩如水葱的手指搭在下颚,坐在窗边,小手臂搭在窗沿,看着外头雪落纷纷的模样,嘴角柔和的笑意愈发肆意,配上那精致勾人的眉眼,恍若黑夜里的精灵,正要想尽办法去靠近自己所爱。
屋外楼下突兀响起踏碎枯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