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看着面前的锅灶，更多的眼神却是盯着里面白白嫩嫩引人注目的粥。
粥啊！
能让人活命的粥！
山子见着这么多粥的第一反应不是伸手就去捞，而是看了一眼身后的村长。
村长：“旁边有碗筷你没看着？”
别看他，他刚才见着这么大一锅的粥眼睛都绿了，差点没被身边的那些军爷打一顿，后来还是和善的夫人说，这些粥全是给村里人熬的，不能拿手去捞，更不能拿舌头直接去舔，只能拿碗筷吃。
他比山子的反应都还不如。
山子得了老村长的嘱咐，这才看见了锅边的碗筷，那还担心什么，赶紧吃一两口，然后把家里人全部都带来！
家里的娃娃饿得都只剩皮包骨了，山子喝着浓稠的粥不抬手擦了擦眼睛。
这下好了，这么大一锅，他们村子里的人都能活下来了！
只要渡过了这次雪灾，地里就能种粮，山上也能打猎，他一手的力气在，一定要多囤些粮食，再遇见这种罕见的雪灾也不能变成这个样子了。
山子在这里喝了几口，问了村长能不能带回去给家里人，“我家里那口子下不来床，小孩我怕走到半路没了……”
“去吧去吧，夫人说了，这些只要你能让那些等着粮食救命的人吃到，她不会阻止的。”
“欸！”
山子拿了自己的碗筷就拿勺子舀了满满一碗，又想起那个心善给他们粮食的夫人，拿了东西不谢一声感觉怎么都说不过去。
山子把碗递给村长，“啪”就跪地上，头朝着村长那间堂屋磕了几个头，“谢谢夫人救命之恩！来世结草衔环必报答夫人！”
说着头垂在地上，眼睛里流了泪，泪珠滴在雪地上，顷刻间消失无踪。
道完谢山子才接过稠粥往自己家那边去。
就他这出门的功夫，又在外面看见了几个来村长家看看是什么情况的人。
大多数猜测估计是村长活不下去了，要见他们这些同村人最后一面，所以来的都是当家做主的男人，没有一个女人在身后。
眼瞧着村里最会打猎却家有三个孩子的山子从村长家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白白的东西，他们难过中不免夹杂着好奇。
难过就难过于，他们猜测山子刚刚见过村长的最后一面，好奇就好奇山子手里端着的那东西。
等走近一瞧。
“嚯！粥！”
“山子…这是村长家…余粮？”
“村长没了？”
最后一句话正好让出门又来接人的村长听见，手里的铜锣不能扔，他脱下脚上的烂布鞋就往那瓜娃子山上丢。
“瓜娃子，见不得老子好！”
山子无奈且振奋：“看见了吧，村长好着呢，是我们村来了大善人，就在村长院子里施粥！你们也赶快去吧！我还要回家看我婆姨孩子！”
留下的人对视一眼，踩着虚浮的脚步，跟刚才山子的状态一样，直愣愣就往村长家里冲。
山子端着粥回到自己家，刚他几口干完一碗粥，这一碗肯定不够四个人吃，但他只是想端着回去让他们知道一件事。
冬天过去了，他们的希望到了。
家里的人终于吃到了一口热乎的，好歹是在最后关头保住了小命。
山子的婆姨芹菜喝了两口粥，感觉热流顺着喉咙滑下去，最终沉在胃里，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吃了东西就有了力气，芹菜想去看看那位大善人，“她救了我们这么多的人，肯定要去谢谢她，或许你问了她为什么会来赈灾没有？这时节，也就只有苍川以外的地方才有粮食了，也不知道她是那一川来的贵人，这可值得咱们为她立个长生排位。”
山子哼唧，“反正肯定是好人，不像之前来的那个队伍，一群豺狼！”
“对，听说之前那个队伍来的是新川的一个少主，或许这个贵人也是新川来的。”
芹菜这样猜测到。
山子不明白，他学的知识全在打猎上面，妻子芹菜父亲是个读书人，芹菜没嫁给自己之前老丈人教授过芹菜书上的知识，这在山子看来是顶顶厉害的。
他不懂，但他能听懂。
“或许是两个少主来这里赈灾，然后回去就能得到一些好处。”
芹菜在他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并且还把三哥孩子叫到了跟前，“娘亲要和爹爹去一趟，你们也跟着来。”
山子心疼孩子刚刚吃了一点就要跟着去村长家，芹菜的话打消了他的担忧。“山上不定还有狼群，咱们这么多人都离开了家，难保那些饿狠的畜生不会趁此下山，跟着我和爹爹，安全些。”
是了，山上是有狼的，但山子完全以为那些畜生比他们这些人还饿死得早。
芹菜说他不懂那些畜生的生存规则，“狼肉也是肉，它们能吃同类的肉，咱们能吃吗？”
山子：说得对！
三个孩子，除了最大的一个被山子牵着，其余两个刚刚下地会走路的孩子都被山子抱着，芹菜撑着山子的手臂往村长那边走。
路上遇见了村里的人，都是拖家带口往村长那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