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十分安静的房间,甚至连烛火都未点燃,只有一丝极淡的月光从未关严实的窗棂角落处偷偷洒了进来。
给窗台处蒙上一层淡薄的浅光。
宋锦洛整个人热的不行,呜呜咽咽的靠在陆沉怀里,陆沉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还得捂住她的嘴,时不时还要被她的舌头偷袭。
此刻他虽然衣襟大敞,但后背上已经浮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秋风吹来,身后一阵冰凉。
室内的温度其实并不低,可此刻宋锦洛的身体却好像是被从滚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都像是被煮熟的虾子,她满身都是汗,迷糊的被人抱着,明明被迷药的药性折磨的难受至极,却每回听到洛洛两个字之后。
又会皱着眉呜呜咽咽的将他推开。
好在身后是床,宋锦洛跌进柔软的锦缎内,陆沉害怕她撞疼,小心的护着,是以也随着随着一同滚了过来。
陆沉借着窗边的月光低首打量着眼前的人,三个多月,整整一百多天,她从他眼前消失了一百多天。
密林内,愤怒的质问声声在耳,所有的一切,他觉得自己都能忍受,被骂被打,其实都无所谓,可是,他却再也不想经历一次,她从他身边离开。
这是第二次了,洛洛……
宋锦洛因为太过难受,四肢无意识的乱缩,她面色潮红,骂完之后又小声的抽泣,呢喃着什么。
他倾身过去听了几句,声音太小,像小猫叫唤,根本听不太清,可其中一个沉字却还是像小猫爪子似的捞到了他的欣赏。
陆沉呵笑了一声,抓住她胡乱扭动的身子,目光一点点透过夜色落在她身上:“洛洛!”
宋锦洛十分厌恶听到这两个名字,即使失去了意识,可厌恶感却并未减少分毫,闻言当即皱了眉,可到底因为越发浓烈的药性,根本没有力气再骂人。
陆沉知道原因,可却仍旧这样固执的叫她,直到感觉身下的身子越发颤抖的厉害,娇艳欲滴的红唇被牙齿无意识的啃咬,眸色一暗,低首在她耳边缓缓诱哄:“叫我的名字,洛洛。”
怀里的人紧皱着眉头,克制着咬唇,倔强的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可柔软的身体却在急剧颤抖,紧绷的防线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她太难受了,浑身跟着了火一样,她潜意识里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知道很危险,她必须得离开,不能再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可身体却在此刻可耻的十分诚实,扒着对方冰凉的胸襟,就是舍不得离开。
冰凉的指腹蓦然捏住她的下巴,食指微微圈着,在她的下颌一点点的摩挲着。
温度急剧上升,陆沉看着她越发泛红的脸颊,低头吻她的唇角,然后轻轻点点的撬开她的牙关,另一只手探向腰间的衣带。
略微用力,便将缠绕的系带解开,胸前的布料没了束缚,松松散散的垮落下来,露出泛着粉色的滚烫肌肤。
脖颈之上,隐隐能看到青色的筋,也许是距离太近,也许是她体温过高,陆沉觉得自己这一刻甚至能听到她皮肤下滚烫的血流淌的声音。
他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从她滚烫的唇上抽离,然后沿着唇角经过柔软的耳垂,薄唇一路向下,贴上她纤细的脖颈。
一声若有似无的嘤咛溢出,有人眼神霎时一暗,变得滚烫起来,薄唇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张开,一点点咬住她柔软的皮肤,可到底,他还是克制的,轻吻的力道只是含住她发烫的皮肤触上他的舌尖,却并未真的让她感受到半分痛楚。
陆沉微微松了力道,薄唇沿着青紫交错的吻痕一路向下,手上的动作却开始逐渐加快,在她纠缠扭动着身躯的时候,薄唇正好落在锁骨上,如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一触即离。
身下的人被这轻缓的力道痒的浑身战栗,随即发出一声呼吸急促的喘息。
身下的人眼神迷离,早已失了神志,双臂无意识的攀在他的肩膀,在衣衫尽褪的瞬间,软软的滑落下来,随之被一双大手裹住,十指交缠……
“洛洛,记住,我是陆沉……”
身下的人无意识的轻喃,茫然又委屈,似乎很不情愿:“陆……陆沉……”
“对……你的……阿沉……”
皎月高悬,一室旖旎。
皇宫深处北厢宫深处的院子内,梨花木漆大床吱呀吱呀的响动,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破碎的呜咽声交织,声声入骨……
这注定是漫长的一夜,月光洗尽纤华,在风月飘摇的前一刻已然普照大地。
直到最后有人精疲力尽,歪在床上昏死过去。
意识的最后,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盘在她的手腕上……
陆沉下床,找来干净布浸水后替她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身体,直到将她全身上下都擦的干净清爽,才开始打理自己,弄完一切后,刚穿好衣服,彼时外面的天际正好泛出鱼肚白。
外面响起敲门声,十分克制又小心。
陆沉沉着声音道:“何事?”
“主子,桑丞朝这边来了。”
“嗯,知道了。”陆沉应了一声,彼时他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的睨着床上还在熟睡的女子,眉眼宁静,眼皮之下泛着一丝淡淡的乌青,想来这些时日没有休息好。
他圈着食指沿着她的眉眼一点点的比划,带着凉意的指腹最后停在眼角那一滴殷红的泪痣上,轻轻的来回婆娑。
泪痣很小,但颜色殷红,十分惹眼,此刻她睡着,若鸦羽一般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那滴泪痣在阴影下,红的夺人心魄。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曾无数个夜晚在丹霞关一望无际的黄沙上,对着夜空,他想……那个时候他是后悔的。
后悔什么呢?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无法跨越的身份鸿沟,还隔着万千将士的生死之仇,有一段时间,他曾也想过,其实这样的结局也好。
还有什么比死亡更能抹清一切呢?不管是爱,还是恨,都应该是某一个人的死亡后,消弭无踪。
可是,这样的信念却又在那日复一日的反复思念中,被搅碎,不……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赌气离开,也许她不会被埋在黄沙之下,尸骨无存。
那天在密林,她因为一知半解的真相要离开,那一声声的质问,他都能忍受,却唯独不能忍受她说绝无瓜葛,怎么可能呢?
洛洛,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来,我怎么可能再让你离开?
他眼神中晦涩不明,有着一丝隐忍的挣扎,也许,没有恢复记忆,便不必再重新面对痛苦。
毕竟,那样的经历,谁都不愿意在回忆起来,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声道:“洛洛,你的仇我替你报,那你答应我,以后……只陪着我,好不好?”
睡着的人自然没有回应,他轻轻的戳了戳那滴泪痣,轻声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屋外,再度传来了敲门声,这次稍微有些急迫:“主子,人已经到乾灵院了。”
话音刚落,紧闭的门扉被打开,陆沉走了出来将门关好,交代道:“守好,别让任何人进去。”
话音刚落,前方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刻,桑丞的声音便院墙外响起,逐渐靠近:“摄政王,找了你一整晚,原来躲这来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桑丞正好一脚踩入院中。
陆沉此刻穿的十分正式,坐在轮椅上,眉眼微挑,面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神色,只道:“正好有事找殿下,倒是心有灵犀了。”
“那正好,此处清幽,不妨进屋谈。”桑丞面上挂着一丝不苟的笑意,说话间便要越过陆沉进屋。
陆沉抬手将人拦住:“本王带了北齐的厨子,已在御花园备了早膳。”
话说到此,桑丞自然也不会当着这多人的面反驳,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甚好,摄政王想的周到。”
一众人笑着转身离开,在出院子的前一刻,桑丞朝着隐在暗处的千寻瞥了一眼,随即状若无事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