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无后,可年幼的刘奭还需要人抚养。
于是在霍成君死后,王氏进入了汉宣帝的视野。
此女性格温润,处事谨慎,颇有当年许平君的风范。
其父王奉光,少年时候与在民间的刘询因斗鸡而成为好友。
年轻的王氏,和王政君一样,先后订立五次婚约,五次出嫁前,未婚夫都离奇死亡。
众人说王氏克夫,这可把王奉光气坏了。
找了算命先生算了一卦,人家说,得找个命硬的,方才能镇住此女。
命硬?找谁呢?王奉光想起了刘询。
此时的刘询已经成为帝王,还有谁的命比皇上的更硬呢?
王奉光进入皇宫后,给刘询把事情说了一遍。
刘询想了想,我身为皇帝要是不帮他,显然是在推诿。
那好吧,后宫佳丽也不差你闺女一个。
因此,王氏进了宫。
王氏老实,又不爱张扬,但是办事小心,心思细腻。
此女若是为后,照顾年幼的刘奭,我就放心了。
于是刘询又册立王氏为皇后。
处理完霍家人,安排好了太子,汉宣帝刘询彻底没有了束缚,放开了手脚,治理江山去了。
但是王太后很少能见到刘询,因此也基本无宠。
但她在抚养太子长大,打理后宫方面,居功至伟,因此太子刘奭和她很亲近。
汉宣帝刘询此时见了王太后,竟然有些尴尬。
毕竟虽为皇后,但刘询实在没和她好好相处过几回。
待王皇后行过礼后,“皇后,好久不见。”刘询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王皇后不听则已,一听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本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经王皇后这么一下,刘询更是有些慌了。
哪怕是经历过民间疾苦,哪怕是经过了权力斗争,任这样一个女人站在面前哭泣,哪个君王也会露出温情的一面。
“好了,好了,别哭了,朕忙,以后一定会多来你这里坐坐的。”刘询拍了拍王皇后的臂膀。
王皇后拿手帕不停地抹眼泪,刘询又哄劝了好一会,王皇后的情绪才恢复正常。
“你知道刘奭在哪儿吗?”刘询问道。
刘奭小时候在王皇后的椒房殿抚养,到了纳妃的年龄才搬了出去。
但是,晨昏定省,每日问安又是必不可少的。
“他向我请安后,出去后花园散心去了,这孩子,自从司马良娣死后,日夜朝思暮想,跟丢了魂儿似的。”
“朕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
刘询说:“听说刘奭为了一个女子茶饭不思,也不搭理其他妃子,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是啊,我也说过他了,可他不听。”王皇后焦急地说,“他说其他女人害死了司马良娣,一辈子也不再跟那些女人来往了。”
“他这是一棍子打死一船人,这些天依着我看,那些妾都不会再入刘奭的法眼了。”王皇后接着说。
“这个不肖子,他疯了?”刘询着起急来,“身为太子,竟然不和女子同房,岂有此理!”
“长此下去,我大汉江山岂不是要断后?”
“你先别急,我倒有个法子。”王皇后神秘地说。
“什么法子?哎呀,快点说!”刘询焦急地催促,“别卖关子!”
“他不是不喜欢现在身边的那些女人吗?”
“嗯,所以?”刘询紧皱眉头。
“那我们就再给她找新的太子妃,以前的那些妾蛊害了司马良娣,新来的太子妃总没有害她吧?”
刘询思忖片刻,微笑着点了点头,“嗯,是个好主意!”
“皇后果然机智,这事就交给你张罗了!”
国务繁忙,刘询商定了对策之后,马上就要走。
临行前,他又回过身来,对着王皇后说:“皇后,如果刘奭能与其他女子同房有后,你首功一件,我,我,我会经常来打探消息的!”
心有灵犀一点通,王皇后心里明白,把刘询送出大门后,悄悄地说:“行,你放心去吧,我定会把此事处理妥当的!”
王皇后办事能力强,说干就干。
第二天,就开始在宫中物色家人子。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一,不能长得过分妖娆,会耽误太子将来用心国事;二,要温柔善良,性格好,可以为太子宽心解郁;三,要女工技艺纯熟,勤俭持家,福延万世;四,要精通才艺,抚琴弹筝,读书写字也是必备的;五,要身材匀称,不肥不瘦,将来好生个小小子。
一连挑了几天,终于选出五个符合标准的“幸运儿”。
怀月而生的王政君就赫然在列。
王皇后亲自带着五名家人子回到椒房殿,一路上没少教育她们,见了太子首先要怎么怎么样,随后再怎么怎么样……
这五位只是听着,毕竟轮不着她们说话。
嘴上不说话,可心里都乐开了花。
谁要是当上太子妃,以后几乎就是皇后了,就真的有资格可以跟面前这位慈祥的王皇后交谈了。
她们把好事想了一路,最后发觉,已经到了椒房殿。
五人连忙跟着王皇后进去,依次坐好,等着刘奭挑选。
“快!”王皇后呷了一口水,对手下宦官说道,“去把太子给我找回来!”
宦官急忙跑出去,直奔后花园。
“太子!太子……”太监们四处寻找,终于最后在后花园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刘奭。
此时的刘奭,两目无神,呆呆地望着天空。
“太子,王皇后叫您回去呢!”宦官小心翼翼地禀报。
刘奭没出声,或许,他压根也没听到太监的声音。
一连轻声呼唤了刘奭好几遍,刘奭方才从“睡梦”中惊醒。
“何事?”
“王皇后叫您回去呢,领了五位大美人,等您回去挑选呢!”宦官笑吟吟地说。
“哦,我这就回去。”刘奭起身,丢了魂儿一般地慢慢往回走。
其实刘奭之前就听王皇后说过此事了,他本意是没有再纳妃的打算了。
只是碍于王皇后打小抚养他长大成人,不好驳了王皇后的面子,索性回去走个过场得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太子回到王皇后的椒房殿。
等了好大会儿太子的五个人,齐齐地把头低了下去。
刘奭快速转了一圈,回过头来,对王皇后说:“母亲,这里并没有孩儿看上的女人!”
“胡说!”王皇后平日里慈眉善目,此刻却突然间横眉竖目,“这都是我亲自精心为你挑选的家人子!”
“今天,你挑也得挑,不挑也得挑!”
突然王皇后的变脸着实把刘奭吓坏了,从进入王皇后寝宫那一天,他就没见过王皇后生这么大的气。
刘奭踌躇了半天,不敢违逆王皇后的意思。
“就她吧!”刘奭很是不情愿地说出一句话。
“谁?”王皇后大喜。
五个人中,王政君坐的位置离王皇后最远。
但是刚才王皇后的发怒,显然又让害怕的刘奭躲了老远。
王政君现在离刘奭最近!
“她!”刘奭指着王政君。
当天的王政君打扮素雅,却也恰好显出了她的眉清目秀。
郭大仙当初的预言,今日果然得到了应验。
日后母仪天下是她,王氏擅权也是由她!
刘奭完成了任务,他连王政君长什么样都没细看,就作揖退出,回到了自己的东宫。
“你叫王政君?”王皇后拿着名册,想再确认一遍。
“回禀皇后,是。”王政君不敢大声说话。
“哈哈,别紧张,你今后就是太子妃了!”王皇后笑容满面,“你姓王,我也姓王,你我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这岂不是亲上加亲了!”王皇后拉起王政君的手。
王政君娇羞地低下了头……
汉宣帝刘询闻听刘奭选好了太子妃,赶紧过来,看过王政君后,刘询也十分满意。
端庄贤惠,秀外慧中,气质出众,蕙质兰心。
凡是和许平君有点相似地方的女人,他都会青目相看,何况,这是自己的儿媳。
当天晚上,刘询留宿王皇后寝宫。
除了温存之外,还说了很多刘奭婚礼的细节。
王政君回到原来的小宫,闻听消息的宫女全部赶来贺喜。
“小姐,你可真厉害,一眼就被太子看中了!”
“小姐,我早就看你红光满面,定然是那有福之人!”
“小姐,将来富贵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啊~”
宫女们叽叽喳喳,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放心吧,我王政君如果有福能当上皇后,定然忘不了几个小姐妹。”
经过一天的胆战心惊,此时的王政君终于回过神来,兴奋地和宫女们打闹作一团。
第二天,王皇后就派遣手下太监宫女置办婚礼用具,把太子东宫打扮地焕然一新,玄色布绸挂门楹,纁色喜袍穿上身。
早晨,让刘奭派车去小宫迎接王政君,王政君上身玄红,下身青白,衣带宽长,身披彩肩,礼服及地,头戴凤冠。
高头大马拉车经过王氏宗祠,王政君下车祭拜祖先。
随后其父王禁为女儿牵衣上车,警跸两旁,将女儿送至太子东宫。
时值黄昏,刘奭坐中间,百官立两旁,王政君面朝北听礼官读册文。
念完之后,王政君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女官扶起,婚礼结束。
其实,汉代婚礼很简单,远没有像后来朝代那么复杂。
当晚宴飨百官,刘奭内心苦闷,仍然想着司马良娣。
于是大爵一口接着一口,喝了个酩酊大醉。
百官辞去后,刘奭被人搀扶着回到了内室。
王政君就在榻上坐着,第一次,她紧张,不知说什么好。
刘奭不想搭理她,倒头就睡。
把个活活地大美人晾在一旁。
王政君看了看刘奭,忍不住流下泪来。
本来是想当太子妃的,可真当上了太子妃,又面临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可事已至此,自怨自艾有什么用呢?
王政君脱下长袍,收拾妥当,吹灭蜡烛,也和刘奭躺在了一块。
能过一天是一天吧,反正我是皇帝和皇后都过了眼的人,你不喜欢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王政君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半夜,刘奭竟然醒了。
原是喝酒喝多了,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刘奭起床后,呼叫殿外的宦官送水。
这一呼喊,把王政君也喊醒了。
她二话不说,披上衣服,点上蜡烛,走到门口,接过清水。
吓得宦官只打哆嗦:“太子妃,这等小事还是我来好了,切不敢脏了贵妃的手。”
“这有什么的?”王政君笑道,“以后我和太子就是一家人了,服侍他也是应该的。”
“贵人您体谅下人,日后我们可有福了!”宦官连忙作揖。
由于刘奭叫水叫地急,王政君匆忙打发走了宦官,回到了榻前。
“你,你是何人?”刘奭有些迷糊。
王政君又好气又好笑,说:“我是你的太子妃。”
咚咚咚,刘奭喝完了水,睡眼惺忪地望着王政君。
眼前的这个人,不正是司马良娣吗?
实际上两人长相并不相同,但是刘奭身边也好长时间没有出现过女人的陪伴了。
今日有如此一个妙龄女子,站在自己身旁,一时间,他有点恍惚。
喝了酒的刘奭,力气出奇的大,一把就把王政君搂到了床上……
第二天醒来,刘奭看着正在酣睡的王政君,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昨夜竟然办下如此荒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