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汪！”
老夫子厉声：“一！”
“汪！”
“一一一！”
“汪汪汪！”
........
老夫子气得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拐杖敲打在案几上几下，发着“砰砰砰”的响。
“嗷呜，汪.......嗷呜........”
罪九本是道歉之语又被老夫子当做了挑衅：
“畜生，真是畜生啊！”
忍无可忍，老夫子收拾起案上的几摞书，夹在咯吱窝下，三步一叹而去。
唉，后悔啊！
三日前，女帝还未亲到府中请他时，便有同僚千万劝着：
“秦老夫子，赵老、侯老、元老都病了。女帝下一个请的人便是您啊！您可别答应，会被逼疯的！”
可是女帝向来只穿红衣，那日为“尊师重道”四字，特地袭一身素衣来请：
“秦老夫子，朕知道秦老夫子学问最大，今日特来拜见，还要着秦老夫子万要推托，教导小徒才是！”
只是他念着要为女帝分忧，再者，他桃李满天下，天下还没有他教不会的学生。就此答应下来。
不料得，不足三日啊，这狗东西连句“一二三四”也讲不出口。
这货是天生的狗种，是娘胎里生出来的贱货，他教得了人，教不了狗。
匆匆前往甘泉宫，秦老夫子一瘸一拐而至，面目沧桑跪在姜锦夏身前请辞：
“陛下，老臣学艺不精，有负陛下所托啊！烦劳陛下赐死老臣吧，道可千万别让老臣去教狗说人话了！”
姜锦夏的脑袋揉了揉：“扶老先生回府吧！”
秦老夫子松了口气，面容 也霎时间精神起来，容光焕发，不等女官去扶，一句：
“谢陛下恩典，老臣告退！”
屁颠屁颠出了甘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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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头又痛了，一旁的女官按摩舒展。
这才几天啊，不足半月吧！已经是第九个老师了。朝中的夫子都是她亲自去请的，一个个被罪九得罪的干干净净。
倒是还剩下几位有学问的学士老者，不过都是前朝老臣，与罪九关系极近，是万万不能请的。
罪孽，罪孽啊！
她自己造的孽得她自己来还。
“将罪九给朕寻来！”
“诺！”
顷刻，罪九由人牵着，挎着门槛，带进宫来。
他勉强会磕头，不过得两只爪子撑着地面，双腿弯曲着地，抬头，费力的仰着喉咙要吐出字来：
“啊呜........啊呜，嗷嗷........”
姜锦夏怀着些许期待将他望着，罪九半天憋不出字来，脸涨得通红，随后尖锐一声：“汪！”划破甘泉宫的龙柱。
姜锦夏手拍在天灵盖上，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阿九啊！
喝口以酒壶装的茶水压压惊，姜锦夏自龙椅上走下，在罪九身前蹲下，与他眸子平视，双眸盈盈，手勾着他的右手，抚摸：
“阿九，师父是爱你的，告诉师父，你也是爱师父的，好吗？”
“师父，汪汪........”
罪九叫不出来，又低头沉鸣，“嗷嗷........啊呜，啊呜.........”
果真，若能说出来，便也不必气走七八个老夫子了。
姜锦夏及其有耐心的一字一句教着：
“师.........父.........是........爱........阿.........九.........的，阿.........九........也.........是.........爱.........师.........父.........的.........念给师父听，好不好？”
“师父........嗷呜嗷呜........”
姜锦夏眼里是期待，却霎时间熄灭。
“汪汪汪..........”
她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又见他顺从的露着舒适满足的笑。
她的阿九难道永远要这样了吗？永远不会说爱她，永远这样冲着她“汪汪汪”的傻叫？永远做一条狗？
记得昨日在床上，他铺在她胸口用爪子撩动她白花花的月匈房时，他口中叫着的是“师父”，激发的兽心发出的是“嗷嗷”、“汪汪”。
罪九的手摸着姜锦夏脸上欲滴的泪。
“师父........师父是爱........阿.........九..........的...........”
霎时间，姜锦夏眼泪迸溅：“你说什么，阿九你说什么？”
“师父........师父是爱.........爱.........”
他是想重复的，可是到嘴边却成了疯狗的一顿乱叫：
“汪汪汪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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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春天了。
春暖花开，姜锦夏在亭中窥望晴朗。
眼见着花园中罪九与几位宫女太监玩闹。
蹴鞠在花丛中穿梭，折了一众花柳，小太监喊着：“这儿，罪九，扔这儿.........”
他笨拙的跃起身子，“汪汪”几声，一个倒挂金钩，已将蹴鞠传过去。
他响着银铃般的笑，玩累了，便奔在她身边，脑袋蹭着她的腿，叫着：
“师父，汪汪........师父.........”
她撑着他的咯吱窝抱起他放在腿上，丝帕擦拭他脸上的汗珠：
“你看你，都出汗了！”
撩动的两缕青丝铺在额前，罪九的笑容融进天际。
那一夜温柔，罪九舔着她的月匈道着：“让阿九做守护师父的小狗狗吧！”
她是不是不该再强求，或许他会说人话了，会惹她生气，他也未必会像如今这样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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