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州西南为白云山,听闻其上住着白氏一族。
日暮苍茫,乱云飞渡,一位白发老者苍山仰望。
身后姜胜匍匐,跪地求着:
“神医,求您救救我女儿,我这给您磕头了,您的大恩大德........”
“老姜,对这老顽固,你头磕死也没用。”只听得一旁的白飞拉扯着道。
神医白草仙,白氏一族族长,年过七旬,老来得一子——白飞。
他自幼对白飞教导严厉,只期许让他担起白氏一族重任,没想到是个混世魔王,正道不走,偏偏行鸡鸣狗盗之事。甚至离家出走,几年没有音讯。
今日又不知是为的哪个女娃娃回来求他。
只见白飞歪了歪嘴,在那云雾缭绕的青石上“扑通”跪地,道:
“爹,我发誓,以后不乱跑,不偷盗,勤学医,苦钻研,将你们老白家的医术发扬光大。”
只气得百草仙转身差点儿一个耳刮子上去,又吓得白飞抖个激灵:“我们老白家,咱们老白家........”
表面乖巧,却是心下暗自嘀咕:不就是医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先忍个几天,待得姐姐毒解,再偷偷溜走。
“女娃娃呢?”
“在东医馆!”
“没出息的东西!”
白草仙甩了长袖,丢下脸色,只踏着缭绕云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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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山东西南北中各修有医馆,姜胜、白飞自东面上的山,暂且将姜锦夏安置在东医馆。
东医馆。
两峰之间溪水潺潺,溪上云蒸霞蔚,几处竹子斜织,医馆于云深处、竹密间缓缓而现。
未踏入馆中,只闻得一股略带血气的汗香,白草仙忽得警觉:“血叶?”
“神医,您可真神,太神了。小女的确是中了血叶之毒啊!”
姜胜竖上大拇指,只念着他这女儿的毒有救了,可谁知转眼白草仙冷漠道一句:
“血叶之毒无药可解,让那女子自生自灭吧!”转身便走。
只吓得姜胜双膝即刻跪倒在地,扯住白草仙的袖子:
“神医、神医........您是神医,怎么会无药可解呢?您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法子的。”
“虽是无药可解,却也不会要她性命,下山去吧!”白草仙道。
虽不是无药可解,但这血叶之毒用药珍贵,免不了要牺牲他白云山上几株名贵草药。
一来此毒又并非会要人性命;二来食此毒者大多不自爱,为图一时刺激,上瘾难戒,自讨苦吃;三来一人解毒必定有千万人附之。如此三者,何必自讨这没趣呢?
“爹,我不信你没法子,今日不救她,你们老白家的医术等着失传吧!还有........”
他将一把匕首拿出来指向下体,“你这辈子也别指望能抱孙子了。”
“你........你这逆子,以前做些鸡鸣狗盗之事也便算了,如今竟男盗女娼起来。为一个女娃娃威胁你爹!”
只气得白草仙一股怒气冲天,便要一个巴掌教训这不孝子孙,随即听得一句:“二哥!”
这声音熟悉,透过轩窗传出来,掩映在竹林之中。
白草仙忽然得惊起,喃喃:“十八妹?”赶忙进屋。
只见得那绿荷屏风之后,一位女子趴于竹床上,脸苍白如纸,抬头秋水盈盈,正是姜锦夏。
白云山不缺血叶,只是姜锦夏深知,多食一片叶,毒便深一刻,解毒便难一分。
她这一生还有几件大事为了,不能被区区血叶控制。故而虽是此刻毒发作难忍,却也不敢再食,强行忍着。
“你们........姐?爹?你们认得?”
“你这臭小子,没大没小的。这是你姑姑。”
安乐州为大夏西南,当年南蛮之祸,姜锦夏受先帝之令来此处平定,为了解此处地形及风土人情之类,也曾占山为王。
凭此身份倒是与安乐州十八座山头首领喝酒厮混了几年,结为了异性兄妹。她年纪最小排在第十八,诸位兄长皆是称之为“十八妹”。
她与白飞认识在先,与其父认识在后。只因着知道两人矛盾颇深,不敢多言。却是做了白飞姑姑的同时又被他喊上一声:“姐姐!”
身上痛得没了一丝力气,姜锦夏扶着身旁的姜胜勉强爬起来,身上的香汗沾染了青丝凌乱:“今日要劳烦二哥了。”
把脉、问诊,白草仙眉头微皱起来,反问:“三个月,血叶百片?”
“不错!”
那暴君总是在她痛昏过去后喂给她,逼迫她成瘾沦陷。此毒按理能戒,但从古至今未有能成功者,活活痛死的倒是数不胜数。
“十八妹,此毒该非你自己所食?”
“嗯!只是说来话长,还要劳烦二哥想些解毒之法。”
“血毒不难解,就是废些时日,十八妹先在我白云山住下。我明日配药,不出半年,血毒必解。”
“多谢二哥!”
白飞歪了歪嘴:刚还说无药可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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