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账似乎有些多啊,从何处讲起呢?”
姜锦夏挠了挠头,又怕化了头上的白雪,小心翼翼,只道,
“便从五年前日曲塔说起吧?”
遥记那日日曲塔中,业火熊熊,她手捧诉状跪地,一道道罪行列在纸上,一旁的族人口中说着“祸星”之类!
“诉状诸多罪行言语是出自父亲大人及长兄之手吧?”
她的眸子投过去,只将那位长兄姜玉楼吓得发颤,匍匐在地,一边扯着她的衣裙,一边又是开脱着:
“妹妹你看,当日那般情景,若是不认罪,便会被活活打死,我们也不想的。若是能一起活,哥哥也希望妹妹你长命百岁,身康体健,我........我........”
“啪!”
姜锦夏一个巴掌打过去:“你枉做姜家长子,枉活三十有四!”
只吓得姜玉楼连忙跪地磕头:
“娘娘,娘娘,你高抬贵手吧!小人真的不想死啊?娘娘饶命,娘娘........”
呵~
“诸位呢?可是本宫记得,姜家族人一并在上面签字画押了?”
紧接着,这雪地盛况。
白沙飘飘洒洒,诸位族人跪地,求饶之声此起彼伏:“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姜锦夏手捧着皑皑白雪,从指缝又缓缓落下,道:
“这样吧!只要诸位改名换姓,不再自称姓姜,不再自认为姜家之人,立下誓言再不踏入京都一步,不再出现在本宫眼前,惹本宫心烦,本宫也便既往不咎了。”
众人窃窃私语着:“改名换姓,离开京都?”
脚下的姜胜匍匐过来,将她罗裙扯住:“阿锦,改名可以,离开京都父亲也答应,只是换姓?姜家祖宗........”
“还惦念着姜家祖宗呢?谋反弑君的牵连,父亲大人还没受够是吗?”
谋反弑君?
姜胜将她望着,于这亲生女儿眸子中意识到某些东西。其父姜公谋反,那弑君?
其女姜锦夏弑君?
怕心头的秘密被窥见,姜锦夏一把拽着姜胜头上束发伶起来,厉声怒气,道:
“姜胜,你有什么资格姓姜?有什么资格自称是姜家人?临阵脱逃、贪生怕死、出卖亲生女儿?”
随后又看向眼前族人........
眼前族人各个跪地匍匐,眼中无光,唯有卑颜奴色,只让她义愤填膺,道起姜氏一族诸位英雄:
“姜家世代英杰,天祖、曾祖、高祖........封王拜将,哪个不是赫赫有名、响彻寰宇的英雄。
“即便是祖父,虽是有谋反之嫌,却也曾一人挡百万雄狮,毫无惧色!诸位看看自己,可配得上“姜”姓?可有资格姓“姜”!”
祖父谋反?真的谋反吗?凭着那位圣君先帝的所作所为,陷害忠良,祖父未必就真的谋反!
就算真的谋反又如何?那忠君爱国、君要臣死、臣自刎于圣驾前的可曾善始善终了!
姜胜低头,羞愧,最后口中颤抖吐出字来:“阿锦,父亲自知比不上诸位先祖。可是姜家有祖训,姜氏一族流血不改姓!”
这话倒是让姜锦夏有些另眼相看了:“父亲大人今日如何有血性了?”
可是当年甘泉宫中受凌辱,他于笼中观望一夜,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随后发狠:“流血不改姓是吧?那好啊!诸位若不愿,本宫这儿的毒酒,管够!”
宫人端过酒来,姜锦夏倾倒在地上,入雪,只发出“呲呲”的响。
吓得姜胜身子向后缩了缩,没敢再多言。
“这样,长兄,你带个头,先替父亲尝尝?”
姜锦夏斟酒递过去,只吓得姜玉楼跪地匍匐,吓得快将裤子尿了:
“娘娘,娘娘........我改姓,我改姓。我以后........以后姓猪,姓狗,您让我姓什么,我就姓什么。
“您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娘娘,看在都是血亲的份上,放过小人吧,娘娘........”
她将酒洒去,头又扭向雪地跪着的其他族人。
雪挥挥洒洒,红墙之上,银妆素裹,白头跪地,皆是答着:“改!我们改.......娘娘,我们改姓!”
“那姜老爷呢?”
他还想再劝:“阿锦,父亲求你了,姜氏一族不能绝后啊........”
如今,倒真是有骨气了。只可惜这骨气来的不是时候!
“其余人遣走,将姜胜带进来。”
她吩咐一句,进椒房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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