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马具很适合师父呢!”
姜锦夏四肢匍匐在地上。
后背安了马鞍,锃光瓦亮的皮革映着从窗户扫进来的阳光熠熠生辉,一双马镫从后背顺着搭下来,在她腰间敲击,发出“噔噔”的响。
苏幕遮低身,将姜锦夏的肩前的发丝撂到耳后,那红绳拴紧,向上拉扯:“师父,你的凌大哥就在外室,他能不能活,看师父这场戏演的如何了。”
身旁除了诸位女官之外还多了个小太监。他身有残疾,佝偻着腿只有一尺的长度。
苏幕遮做个眼色,小太监领命:“诺!”岔开腿蹬到姜锦夏背上,要坐上去。
姜锦夏眸子凌厉。
“忽!”
小太监已摔在地上。姜锦夏金链叮当,手上的链铐已压在他脖子上,只吓得小太监求饶:“饶命,饶命啊!陛下,救命,救救奴才!”
她姜锦夏是被封了武功,却还不至于弱不禁风到让一个小太监随意欺凌。
呵~
身后,苏幕遮一把抓起姜锦夏脖上的金链拽起来,只扯得她窒息,被她拉进怀里:“师父可真是匹烈马呢?”
小太监慌忙起身,将头上的帽子扶了扶,捏了把冷汗。
“徒儿还是劝师父还是乖乖听话吧!”
她意欲运功挣脱,手腕之处的针封住了筋脉,若是此刻强行运功,必定重伤。
“重伤之下,即便有静心湖的一书圣旨,师父又如何带兵出征呢?”
升起的手降下,只念及瑶光未复!
苏幕遮将手松开扔她在地上,向小太监使个眼色,
小太监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心翼翼骑上去,随后大胆了些,一手扯着她头发上的红绳,另一手持鞭,甩在她臀部,口里喊着:“驾!驾!驾!”
臀部炽热,她勉强支撑起身体,忍耐,望一眼苏幕遮,向外室爬去:
她做马了,匍匐在地,任由一个小太监骑在身上鞭打凌辱,又怎样呢?苏幕遮,又怎样呢?
她终究是要离开未央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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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外室。
凌太尉凌枫,紫绶盘在腰间,一身官袍凛然,神将一般。
她望见了他,仰望。上次见面还是凌云下葬时,她跪在他面前忏悔:“凌大哥,锦夏有负你所托!”
他将她扶起,抚摸着她脸上的金印,心疼:“不怪你,锦夏,不怪你!”
几日不见,他双鬓的发丝白了许多。
心下低沉,头也跟着低了,小太监心下不爽,一把拉着红绳向后,头发拉扯扯得头皮,头被拽起来。
“快走,罪奴,快走,你TM给我快点儿!”
“锦........锦夏?”
他望见了她,站在她面前拦住去路,威猛的像是雄狮。而她控制不住脑袋,只能这样仰望着他。
小太监殷勤道着:“凌太尉,陛下正在内室休息,请您稍等。”
又向她继续驱赶:“走啊,罪奴,快走,看什么看!”
第一次做马,四肢不大协调。她向前没几步,听得身后凌太尉喊住:
“等等!”
扭头,她望见他的手挪到腰间的佩剑,双目瞪着她背上的小太监。
她了解他,每每此刻,他是想要动手,甚至杀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知道苏幕遮的顾虑,他容不下他的。
但此刻只要他拔刀,就会被冠以“弑君”的罪名,那狼崽子暴虐不顾君臣情意、不顾江山社稷,凌迟、牵连九族,也未可知。
如今能否救他,能否救凌家,只能看他自己了。
可惜她的嘴被黄金塞塞住,不能说话,只能与他这样四目相对。
凌大哥,我知道你对锦夏情深义重,不能容忍锦夏受如此侮辱。锦夏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生死屈辱都如过眼云烟。但凌大哥你不同,你还有倩儿,还有凌家上百口的性命。
此刻,忍耐!
她望见他双目眦裂,抓住腰间佩剑的手发着指节声响,最后松开,道了句:“多谢常侍提醒!”
她松口气,手抬起,指锁碰地,又将头扭回去。
向前,猛然间察觉到什么,凌大哥他向来沉不住气,以他的性子........
扭头,果不其然,她望见他要拔剑........
不要!
顾不得其他,忙,她扑过去,一把将剑撞回去。
“嘭!”
手腕上封住筋脉的长针射出,筋脉被冲开,一口血“噗”的吐出来,顺着黄金球塞往外泻,胸口痛的如针扎一般。
本是没什么内伤的她因着这一撞重伤在身!
她“忽”的明白苏幕遮的意图........
如此,怕是得半年都好不得,静心岛的那一纸圣旨,也需得半年后再打算。
罢了!便如此吧!
“锦夏!”凌枫一惊,低身要去抱她。
她躲开,在地上跪好,双手上的手铐连着脖子,只能放到双腿的位置,马鞍在后背隆起,脚蹬垂在地上,头低着,卑微。
凌大哥,莫要再对锦夏留什么情了,自保要紧。你若有什么事,让锦夏如何心安!
苏幕遮在帘子后望着,手攥紧。
小太监从她身上摔下来,“哎呀”一声,打个滚,又爬起来,脚踢在姜锦夏身上,骂着:
“你这罪奴,竟敢摔我........”
可恶!
摔都摔了,她也不妨再做绝点儿。总归是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
随即,扭头,双眸凌厉........
“啊!”
血渗在地毯上,小太监死了,她杀的,指锁上还沾着血迹。凌枫的剑仍在剑鞘,未拔!
胸口痛的厉害,气都喘不上,她栽在地上,望见苏幕遮向她而来。
低身,苏幕遮将她的下巴捏着抬起来,暼着一旁的凌枫,轻蔑:“呵~凌大哥?”
眸子凌厉,发狠:“师父就这么在意他的生死,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她说不出话,手擦着从球塞泻出的血,凝成天边的晚霞,望他的眸子似刀子一般。
若这狼崽子不是那关乎大夏生死的帝王,她一定杀他。
她将手上的力散去,起身,重伤加之突然的释力让身子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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