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章有修改,好多小可爱可能看的是之前的版本呀?】
六月,荷花盛开。
月津渡聚集了许多浪荡公子,周围美丽曼妙的舞姬脆铃般的笑声伴着琴乐隐隐约约。
花香与脂粉气混为一起,空气都是甜的。
云辞月曾在不久前相约谢卿泛舟湖上,可最终还是没去成。
谢卿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兴趣去赏花。
他每日都往侯府里跑,整日里陪着云辞月说话解闷,侯府里的下人都快认全了。
直到边关信书传来。
到了谢卿离去的时间。
他拿着君归剑来到云侯爷府中,对着云辞月认认真真地保证。
“北狄既然能配制出蛊虫害人,或许就有秘药救治。等我回来……一定能治好辞月兄的眼睛。”
云辞月眼上覆着白色布带,闻言笑了下,点头。
他并不对此抱着多大希望,拿到秘药救助何其艰难?
怕是活捉北狄王族才有可能。
却还是没有辜负卿弟的好意。
“等你回来。那时候我身体应该好了许多,一起喝酒。”云辞月温声道。
北狄这些年只有一次试探,并没有发动大规模战争,是以云辞月此时并无所察觉。
谢卿和云辞月告别之后,便策马远去。
夏日长风吹着,汗水流入眼睛,有些刺痛。
谢卿眨了眨眼,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驻马回头远望。
炽热光线下,明晃晃一片,看不清楚。
谢卿看了会儿便收回了目光,回头打马离去。
君王立在城墙之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离上次与谢卿见面一个月有余,这些日子他反反复复想起宫宴那日月夜下谢卿微红的脸。
每每想起便更加心动一些。
不去见谢卿,是怕野望难以控制,做出不理智的事。
他向来知道想要什么就要去争取,去抢夺,去占有。
可对于谢卿,却处处畏惧。
怕吓到他。
怕让他厌恶。
直到看见谢卿红了脸,他才惶恐惊觉,或许谢卿对自己也有几分欢喜之意。
坐拥天下的君王,在意识到这点时却如同陡然暴富的贫农。
谢卿的一点点回复,就能让他坠入爱河深渊。
能两情相悦。
——已然心满意足。
守着谢卿微弱的情意,君王便如获至宝。
他自认为理智占了上风,克制住心中澎湃的爱意,做出了决定。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帝王最后的慈悲与宽容,全部给了他的意中人。
——
谢卿对北狄恨之入骨。
他明朗如风的辞月兄被人所害,怎么能不恨?
这透骨的仇恨是前进的动力,无论是多么小的战役他都郑重以待。
身先士卒与狠厉无情,青年意气与老谋深算完美结合。
君归剑被鲜血磨砺的越发明亮,从剑鞘中抽出便有刺骨寒意。
身上的伤疤多了一道又一道,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让他在军中的声望越发强盛。
直到压过了昔日的谢将军。
谢卿也逐渐麻木了起来,对疼痛与杀戮面不改色,成长为真正可以独当一方的将领。
谢将军年迈,英雄迟暮,受圣上体恤,回京。
谢将军走前看着沉默如刀锋利太过的谢卿,沉沉地叹了口气。
谢卿真正爆发出自己的实力,战无不胜。
谢将军应该骄傲喜悦的,可他每每见到谢卿便莫名悲伤。
或许是人到老时终会多愁善感,谢将军总会想。
——若是成长需要亲友的逝去,需要历经坎坷,被逼前进,将人磨得面目全非,这成长是不是不要为好?
他拍了拍谢卿的肩膀,“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我和你娘在京城等你。”
#
朝中党争随着夺嫡斗争的失败不成气候。
新皇登基后展现雷厉手段,政治清明。
景元二年,抚州洪灾。
好在堤坝未被冲毁,灾祸范围不大。
同年,北方大旱,粮食收成锐减。
云辞月号令商铺前去售粮,阻止了粮价哄抬,旱灾影响不断减弱。
—
是秋。
树上的叶子泛了黄边,被风卷落成了濒死无力的枯蝶。
君王从折子里抽出身来,压了压泛酸的眼角,轻轻一笑。
“卿弟真是有王佐之才啊,抚州水患若不是他曾提醒过,怕是一场大难。”
刘全看君王着实高兴,在一旁笑着附和,“可不是吗?谢将军如今在边关也是大放异彩,年纪轻轻就如此了得。”
眼看君王笑意越深,刘全再接再厉,“还有那位云小侯爷,在北方大旱一事上也帮助良多。人才济济一堂,真是盛世之景啊 ”
没听到刘全吹嘘自己盛世之景,只听到了北方大旱。
君王看了他一眼,眉间带了点炫耀之意,“那低价卖粮的商铺也有谢卿的参与。”
刘全嘿嘿笑了两声,日常感叹谢家公子即便远在边关,还是圣宠不殆啊。
他刚想要说些好听话,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声音不低的喧哗声,微微皱眉。
君王侧头看去,便见暗卫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
——这是他派去边关的人员,一般活动在北狄境内。
那暗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神情异常严肃,“北狄异动,派出了大量兵马,进攻镇北城!”
君王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抬手接过暗卫举过头顶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