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了一段时间,余礼感觉自己简直有些灵魂出窍了。
后来,他好像不经意地点了下头。
接着,他似乎从眼睛里看出来了面前那只巨大生物的欣喜若狂。不过也就只有一瞬间,从那只自称是“邪神”的生物眼里散发出巨大的黄色光芒,顷刻间笼罩了整片冰冷阴沉的海域。
那片光芒变成了一条金黄色的银河,灿烂无比,温柔地包裹住他的全身。
他疑惑地伸手,用指尖抚摸银河,觉得那些黄色的像光芒又像液体的存在十分柔软,他用手去摸,给他的感觉甚至像是在摸一条小狗或者小狐狸身上的软毛。
后来,他觉得这些液体似乎在逐渐减少、光芒也在变得黯淡。他低头认真看去,结果发现这些光芒似乎透过自己的毛孔,正争先恐后地流入自己身体。
余礼感觉有些奇异地动了动四肢,却没有感觉身体出现任何不适,反而感到四肢更加轻盈有力,整个人也变得更加精力充沛。
他又突然抬头注视邪神的眼睛,却发现邪神一直在温柔地注视着自己。淡淡的金色光芒正在对方漆黑的眼眸中流转,莫名让余礼想起了以前和厌随一起在黑夜中放过的河灯和孔明灯。
他突然忆起了这副场景:河灯在水中随着波浪蜿蜒起伏,柔光照进岸上两人的眼底。他回过头,正好望进了厌随的眼睛。
而两人的河灯似乎有神灵庇佑,在河中一直没有倾翻,而是不息地朝前漂浮,直到最后消失在两人的视野尽头。
等余礼重新睁开眼睛时,对上的是厌随认真且坚定地注视自己的眼眸。
他眨了眨眼,潜意识中觉得对方的这个眼神和刚刚自己梦中的邪神十分相像。
“我这是在……哪里?”余礼揉了揉自己脑袋,打算从厌随怀中坐起来。
可惜第一次他没能成功直起身体就又倒了下去。
余礼挣扎扑腾了一阵,但是在发现躺在厌随怀里实在是太舒服之后,他就又老老实实躺回去了,还扭了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后脑勺枕在厌随结实有力的小臂上,打算等恢复力气了再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余礼总感觉这一觉睡得十分难受,身上的各个环节又酸又疼,仿佛全身骨头被人打碎之后又被重新拼接在一起。
“对了,这里是哪里?”余礼突然想起来对方没有回应自己的这个问题,于是又问了一次。
他感觉头疼欲裂,脑子中隐隐有白光闪过,就连脑海中的记忆似乎都变成了零散的碎片,又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的玻璃,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楚。
越想越觉得脑子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余礼有些痛苦地用双手抱头,却被厌随将手拉了下来:“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休息吧。”
“我怎么感觉……我睡了很久?”余礼闭了闭眼睛,努力回忆道。
厌随叹了口气,然后将余礼的手轻轻拢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捏着他手上的软肉:“你睡了五天了,现在已经是游戏的最后一天。”
“五天?!”余礼震撼极了,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我怎么能睡这么久?!”
厌随注视着他,眼中流露出一点心疼:“你受伤了,还记得吗?”
余礼表情变得有些迷惘:“我好像有点印象……我所能记起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黑影朝我扑过来。”
“是的。”厌随点点头,对于余礼的话表示赞同并且补充道,“然后你就被那个黑影控制了,对其他的玩家进行袭击,在这个过程中……你被那个黑影伤了。”
对于自己被莫名其妙控制的这件事,余礼简直感到毛骨悚然。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惊声问道:“对了,史熊毅和她的队友呢?他们去哪里了?”
联想到刚刚厌随的话语,余礼被自己脑补的内容吓得脸色发白:“那……他们该不会都……”
“没有。”厌随安慰道,“别担心,我让他们先走了,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在五楼了。”
“哦,那就好。”余礼拍了拍自己胸口,随后就要往后倒下,还好被厌随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余礼转过脸,对着厌随歉意地笑笑,然后又昏睡过去。
厌随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面上浮现出一种无奈却又珍视的表情。
算了算时间,厌随估摸着余礼大概能在半天内醒来 ,于是抱着他让他能更好地休息。
等余礼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的傍晚了。
他先是迷迷糊糊地直起身,等意识到自己还和厌随身处游戏中时,脸色一变:“现在是不是快到结束时间了?情况怎么样了?”
“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把你搬到四楼来了。”厌随一边估摸着该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一边谨慎地对余礼解释道,“楼下好像已经没人了,我们上来时没有看见任何人。”
“那也不一定,可能有人躲起来了,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厌随听了这话没有反驳,其实在余礼第二次昏睡的半天内,为了保护余礼在这场游戏中的安全以及减少对方接下来的任务量,下面的其他玩家已经被自己清理了个干净。
“对了。”余礼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说我被黑影伤了,那我是怎么好的?”
厌随顿了顿,紧闭嘴巴没说话。
“总不能说是我自己睡觉睡好的吧?”看来余礼一时半会儿并不打算简单让这个问题翻篇。
看到厌随还是不愿意说,余礼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点忧虑:“你……该不会是和什么东西做了交换吧?”
“没。”厌随矢口否认道,“没关系,你别担心我。”
余礼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一些端倪,可没想到厌随在和他对视两秒钟之后竟然把眼光移开了。
余礼心中一紧,上前两步拉扯住厌随的衣袖,语调不自觉地紧张颤抖,甚至都带上了一点哭腔:“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啊!”
厌随在心中组织好语言,然后低下头,努力装出一副神情低落的样子:“你受伤之后,我把你带到这个房间,然后我也莫名其妙睡着了。在梦里,我梦到了邪神,祂说祂能治好你的伤,同时让你拥有能够在游戏中自保的能力,问我愿不愿意和祂交换这些。”
“所以你就这么换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余礼眼眶发红,揪住厌随衣袖的手也就疲软下来,“你拿什么和祂换的?”
“我……”厌随在心中纠结到底是说的轻一点还是严重一点,他就是想看看余礼关心自己的样子,所以纠结片刻后还是决定把事情往严重了说,“我可能只剩十年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