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厌随顿了顿,这才抱着余礼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他垂下头看着躺在自己怀中全身多处骨折、且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余礼,被碎发与睫羽遮住的眼眸里,满是自责与疼惜。
稳稳地托着余礼走到目标的那间商铺前,厌随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大门。
屋内一片漆黑,所有危险都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厌随抬脚,用脚尖勾住大门的边缘,一踢腿将门带上。
门关闭的瞬间,黑暗像是有了实质的物体一样,不再呈现出一种虚无缥缈的状态,而是缓慢凝聚在一起,说不出是一滩液体还是一团雾气,正爪牙舞爪地朝厌随呈一种包拢的态势靠近。
像是一片有呼吸有起伏的黑色海洋,掀起大片的波澜,密不透风的压抑感如同一张膜一般裹住房间,将空气都缓慢绞紧,意图吞没所有出现在这个房间内的人和物。
只不过在距离厌随一米的地方,从各个方向袭来的雾气似乎被什么屏障挡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前进一寸。
那些黑色雾气仿佛有生命和灵识一般,瞬间探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停顿一秒后便纷纷往回撤,争先恐后地融入黑暗中,似乎知道了自己招惹到了一个惹不起的人物,想要离厌随越远越好。
只不过邪神没能让它们如愿。他冷冷地扫视了一眼房间,用右手仔细托住余礼的身体,腾出左手来虚空一握,然后迅速地收紧手掌。
变数只发生在一瞬间。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奇怪的“咕叽咕叽”的声音,接着那些黑色阴影就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一样,纷纷钉在原地。
厌随揪住了那团影子。
那些阴影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疯狂地挣扎起来 ,似乎想要从厌随的控制下逃离,只不过最后邪神没能让它们如愿。
厌随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观察什么东西。最后,他用力握拳,只听到“咔嚓”一声,就像是玻璃和镜子碎裂的声音,那些影子骤然掉落一地。
厌随用脚拨了拨正好躺在他脚边的一个影子,那滩黑色的像是液体一样的东西动了动,很快失去了生命与行动能力,在厌随脚边蒸发全无。
接下来,整间房内突然就变得寂静,变得悄无声息,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厌随,以及他怀中昏迷的余礼。
厌随叹了一口气,然后抱着余礼缓缓地坐在地上。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惫,不过怀抱却是依旧温暖。
厌随伸手摸了摸地上还尚未来得及消逝的一片影子,随后将手放在鼻尖嗅了嗅,顷刻间就明白了黑影的来历,以及利用黑影来伤害余礼的幕后真凶的身份。
只见他将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捻着一根丝线的感觉。接下来,他手臂骤然发力,肌肉暴涨,青筋鼓起,用力拖拽那根看不见的丝线。
很快,商铺一边的墙壁渐渐凹陷,并且形成一个人形。
看到有效果了,厌随加大手上的力度,很快地将那人拖入了他们所在的商铺。
“轰隆隆”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墙壁被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接着,墙砖和墙皮随着一声巨响掉落一地,一个脸上纹着丑陋纹身的男人被厌随控制着,从隔壁商铺被拉了过来。
假如此时余礼醒着,一定能认出这人:
他们曾经在游戏大厅一楼的餐厅内见过,这个男人和戴着面具的男人坐的是同一张桌子,并且还在桌上大放厥词。
那个男人脚下被碎墙砖绊了一下,接着踉跄两步后直接跌倒在地,正好趴在厌随脚旁。
厌随站起身,将脚踏上了那人的后脖颈。
感觉到脖子上的压力骤然加重,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自己的颈骨压碎,那个男人惊恐万状地抬眼,努力将双手抱拳向厌随摇了摇,像哈巴狗一样对厌随摇尾乞怜:“哥,大哥!求求你,别杀我!”
厌随没有说话,脚下仍然在缓缓施压。
纹身男人抬眼,看到厌随冷若冰霜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神,吓得下身一紧几乎要尿出来。他自知逃不过这一劫了,连忙大叫道:“哥,这事不是我要干的,是有人指使我!哦不对,是他强迫我干的!我也不想伤害你们啊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说到最后,男人已经吓得涕泗横流了,泪流满面,异常狼狈地抓住厌随的裤脚死命哀求。
厌随歪了歪脑袋,脚上的力度松了一点,让那个男人可以成功听到自己的话:“你们知道你们伤到的是谁吗?”
“我还真不知道……是谁啊?”感觉到厌随似乎暂时不打算伤害自己了,以为此刻危机解除的男人不禁有些迷茫,抬高脑袋问道。
厌随磨了磨牙,低头看向脚下的男人,黑色的瞳孔颜色开始变化,最后发出血红色的光芒,在黑暗的房间中映亮了男人惊恐万分的表情:“如果你们伤的是其他人,我不会管,可惜这次是你们自己找死。”
那个男人看到厌随的面部完全扭曲,变得不像人形时,似乎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禁发出一声高声贝的刺耳尖叫,妄想从厌随的脚下逃开。
可惜这终究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只听到“咔嚓”一声,那人的脖子竟然断开,头直接“咕噜噜”地从肩膀上掉了下来,并且在地上滚了几圈。
那人的惊恐表情被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厌随移开脚,露出脚底那一段已经被踩成一滩烂泥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