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个高手。”白雉拿下巴朝车夫努努嘴。
“能派这等人过来,不会是寻常人。”
沐阮宁愣了一下,看向那车夫。
车夫长相很普通,是扔在人堆里头怎么找都找不出来的大众脸。
沐阮宁在观察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观察人行走、眼神还有精气神来判断。
但她到底不是老江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此刻被白雉这一提,倒是醒悟了几分。
是这些年太过顺遂,以至于周海棠有关行走江湖的教导都在后宅蹉跎里松懈了。
白雉笑了两声:“你如今能瞧出来倒也还好。”
“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
沐阮宁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也知道自家师尊那嘴毒的性子,能有这个评价,都要算口下留德了。
“那还多谢您了。”她嘴角抽了抽。
白雉不以为意,顺口又指点了她几句。
沐阮宁听罢之后,对白雉的固有印象又改观了几分。
发现他虽像个怪物一般嗜杀又嘴毒。
甚至可能三观也不正常。
但他意外地了解人心。
沐阮宁盯着他的身影。
白雉此刻将手抄在袖子里,抬头望向远处天空里因云朵吹远,而裸露出的大片蓝色的天幕。
沐阮宁没来由觉着,他就好像是个被无数人围绕的、孤独而卑微的王。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透露着古怪的矛盾。
面对白雉询问的问题,沐阮宁还是回答了:“和十七公主。”
她没有任何隐瞒。
就是直觉,师父不会害她。
白雉眯了眯眼眸,看起来并不太意外。
“皇族,可都是些疯子。”
白雉歪了歪脑袋。
就在沐阮宁觉得他大约会说点儿什么殷嘉渔的坏话时。
感觉怀里一沉。
白雉已经不知从哪儿掏出来好些瓶瓶罐罐。
“都拿着,颜色相同的瓷瓶是一对儿,红盖子是毒药,绿盖子是解药,别弄错了。”
“若对你不利,就弄死她。”
白雉咧开嘴阴恻恻地笑:“为师给你兜底。”
“……”沐阮宁真想说,可以毒,但没必要……
顿了顿:“您打算如何给我兜底。”
“你来暗渊,辅佐为师,怎样?”
暗渊啊……
那在沈宴舟还没壮大之前,不就是个邪恶杀手组织么?
旁人不知道,她相信白雉比自己还清楚里头有多少疯子。
沐阮宁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用了。”
赶紧将瓶瓶罐罐要还给他。
但白雉送出去的东西,断不会容许她退还的。
沐阮宁只好统统收了。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保命的手段。
白雉这样的人,竟说不出的护短。
原本他还打算送她去昭华公主的别庄的。
沐阮宁赶紧拒绝。
白雉虽好,但那是对她。
天晓得会不会突然发作,真将殷嘉渔噶了……
……
……
天光已经大亮,队伍主要是粮队走得并不快,但晌午之前终于抵达。
殷嘉渔的人沿途接应。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碰到。
沐阮宁下车就看见她穿着一身男装。
这一打量,倒是比之前在将军府瞧见的那身靠谱多了。
至少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配饰。
像个行走江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