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宴舟松开她的时候。
沐阮宁其实是恍惚的,沈宴舟将发烫的脸埋进她的颈窝。
他漆黑的长发扫在皮肤上,痒到了心里。
沐阮宁从未像此刻一般举棋不定。
她伸在他后背上的双手抻开。
下意识地想拥抱住他。
可是很快地,脑海中的一切纷至沓来,她退缩了。
分明只差半寸的手掌,缓缓握紧了拳头。
她的声音低沉着的时候,有几分微不可查的颤抖。
而这颤抖,听在沈宴舟的耳中时,只觉得是微微地,羞赧地沙哑。
她说:“沈宴舟,我该回去了。”
本就已是意料之外的满足,沈宴舟并未再得寸进尺。
他站直了背脊,脸上带着柔和又暖融融的笑意。
“嗯。”
沈宴舟伸手替她整理皱了的衣裳。
又伸手为她拨正乱了的云鬓与碎发。
“阿宁,我定会高中。”
“我定会做那探花郎。”
沐阮宁抬起脸,看向他眼里的执念与认真,心下只有喟叹。
沈宴舟拿了灯笼,亦步亦趋,亲自将她送至门口。
沐阮宁瞧见沈宴舟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话儿。
冷不丁地,那门房似是察觉到了他们,颠颠地跑过来打招呼。
“夫人慢走,明日再来啊。”
沐阮宁登时脸颊红透,也顾不上旁的了,提着裙摆就赶紧离去。
一路之上。
夜风吹拂。
小跑着上了等着的马车。
车帘阖上的刹那。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
沈宴舟他还记得。
还记得自己曾说过,要他考探花郎。
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凑巧的事。
科举不是儿戏,谁又能自己挑选那名次呢?
马车行进着。
沐阮宁将头靠在车壁上,随着辚辚车声轻晃。
可是下一秒,车子突然停了。
沐阮宁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
可外头的车夫惊诧的声音传来:“沈二郎君?”
下一秒,车帘子掀开。
沈宴舟披着夜风寒凉的身子笼罩过来。
她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沐阮宁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跟出来了。
“怎么了?”
他抱得很紧很紧,鼻尖轻蹭着她的肌肤。
压得很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阿宁,我要你发誓,等我考中探花郎你便嫁与我。”
“好不好。”
沐阮宁说不出是该高兴还是伤感。
可是。
这场科举足足提前了两年。
现在的沈宴舟,还能不能考取功名都要另说。
更何况是将将好在那么多学子中脱颖而出,不是状元榜眼,也不是旁的进士,就那么巧地刚好是探花郎?
沐阮宁想想便觉不可能。
她用力闭了闭眼眸,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笑出来:“好啊。”
“沈二哥哥。”
“我发誓。”
“若你刚好是探花郎,我便义无反顾嫁你。”
她特特将余下的话说得郑重:“不能是状元榜眼,也不能是进士。”
意思很明显。
若不是探花郎,那誓约便不算数。
末了,沐阮宁还要多毒有多毒地发下毒誓来。
她觉得不可能实现的事儿,所以半点不担心。
可沈宴舟松开她的时候,逆光的面容有几分瞧不分明的模糊,偏偏语音上挑,带着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