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南梵愣了愣,有些惊讶的望着他,但顾及到他的心情,很快就将这抹惊讶压了下去。
四岁……
学过一年的字想必还是皇子时给他启蒙的。
当时他年纪那么小,想必也没教过他什么,只是简单的识了几个字。
难怪她昨日见他写的信上就只有寥寥几句话,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字词。
的确,宿青祁四岁时皇帝请人给他启蒙,他天资聪颖,学的又快又好,不仅在同龄的皇子中属于佼佼者,甚至都能赶上大他两三岁的皇子了。
但这样说来,学了一年就进了冷宫,那他岂不是五岁就被扔在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宿青祁如今虚岁十四,仔细算来,他已经在这儿待了九年了……
被人践踏,打骂,日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过了九年。
当时他还那么小,身边没有人照顾,全靠自己一个人挨了过来。
南梵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她是血族,对于感情都很淡薄,说难听点就是冷血。
但自从遇见宿青祁,她总是会产生一些令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情绪。
她盯着宿青祁的脸,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有些无力的。
她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反正以后有她在。
那些想再对他动心思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不会再让他白白被人欺负了去。
“那我以后教你识文断字,还有许多你不曾接触过的事物我都会一一告诉你,等你腿好了,我再教你如何习武如何?”
南梵一字一句的说道。
宿青祁直直的看向她,只觉得眼前的少女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闯入他的心,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但他甘之如饴。
良久,只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好。”
他低低应道。
丞相府。
书房内,一名身着青色长袖衣袍的男子正坐在书案前。
他的面前放着一封打开的信件,纸上不过寥寥数语,却直击要害,将主人的性格显露出了半分。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将书案上的信件拿起,缓缓移到旁边还在燃烧着的蜡烛上,火焰一接触到纸张,以一种燎原之势迅速将其吞噬殆尽。
顷刻间,只留下了一些灰烬。
将信件销毁后,男子拿起旁边的书不紧不慢的翻看着。
“疾风。”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传来,让人听后忍不住幻想是个怎样温文尔雅的君子。
“属下在。”一道身影迅速闪现,单膝跪在下方。
“去告诉他,我答应了。”下一瞬只听见翻动书页的声音传来,坐在书案前的男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疾风应声道,下一刻便没了他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坐在案前的男子才从书中抬起了头。
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眼眸是淡淡的茶棕色,配上微红的唇瓣,整个人看起来都透露出一丝书卷气,显得无害极了。
但此时,原本那双看起来温柔深情的眼眸,却划过一丝危险的神色。
“宿青祁,呵,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明明是温柔的语调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时外面一阵大风刮来,也隐隐吹散了这句话,让人听不真切。
一个月后。
南梵有些惬意的躺在摇椅上,身旁放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盘桂花糕和一壶茶水,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比较喜欢的点心。
她选的位置挺好,背靠着大树,一阵风吹来,头顶上的树叶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过南梵可不是纯粹的享受生活。
距离她不远处,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正在练剑。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见一名翩翩少年郎手执长剑,身形敏捷,时不时以凌厉的招式向空中比划。
长剑划过,他整个身子向后一倾,飞速的后退,然后以剑指地,定住身形,整个人向空中飞去,舞出了一套剑法。
最后轻轻落地,只留下刚刚被剑带起的落叶还在半空中飞旋。
宿青祁收了长剑,将其摆放在桌子一旁,顺势坐在了早就备好的椅子上。
斟了一杯茶水,却没有喝,而是站起来绕过桌子,递到了南梵的面前。
南梵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杯子,顺手接了过来,轻轻抿了一口。
还行,但还是没有血液口感好。
她不动声色的想着。
转而将杯子放下,抬起头望着还站在她面前的少年。
“不错,短短几日你就能将这套剑法练得如此熟练,还自创了一些招式,已经很有天分了。”妈的,是变态吧,你见过谁断了的腿刚好没几天就能练剑了?
练就练吧,反正她也就甩给了他一套剑法,想着过段时间再教。
结果人家根本不需要,自己就把这剑法琢磨明白了,不仅如此,他还自创了一些招式。
南梵有些惆怅,养的崽太优秀了怎么办?
搞得她没什么存在感啊。
宿青祁看着南梵有些麻木的样子,眼光闪了闪,随后轻轻说道:“这都多亏了梵梵,要不是你,我现在都还是个站不起来的废人,更别说习武练剑了。”
说着,有些感激的看着南梵。
南梵被他这么一看,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说别的,就说这样一张高冷禁欲的脸刻意露出这种感激的表情,实在是有些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