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指的是什么，是他在镇子上这么多年都没能打听到几个孩子生母的消息，还是单纯的说年纪大了听不得小一辈的先一步离开。
五九看他有几分伤心的样子不忍，倒了杯水递给他说：“有您这年长得看着，才是小一辈的福气。”
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静静喝茶等着江沅写好文书。
等五九看完江沅写的契书交给朱掌柜时，他率先看的不是上面的内容，而是那上面的字。
朱掌柜：“笔锋苍劲有力可见少年风骨，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又看着子川问：“你是子川，听你...娘亲说你已经考取了童生，今年可会下场考秀才？”
子川摇头说：“考取功名不是我的目标，我喜武，盼着有一日能学有所成尽自己所能保护娘亲弟妹。”
朱掌柜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要说本朝也是有武状元的。但不受人重视，一般人家还是愿自家孩子读书考功名挣前程。
江沅像是察觉到什么，看着五九露出深思状。
五九把人招呼到身边，揉了一把小少年的头才说：“不用瞎想，就把他当成一位对你们心存善念的长辈就是。”
江沅点头露出一个灿烂微笑。
五九：谁能想到呢，这么温柔的笑容下是个芝麻馅团子。
签了文书朱掌柜又和两个孩子聊了一会，走的时候神情有些遗憾。五九猜想可能是因为没有见到云舒吧。
她最多是能做到顺其自然，不阻止更不会撮合，程衡也好他手下那些跟三个崽崽生母有渊源的人也好都是一样的态度。
五九吃过了午饭又去了村长家。
高氏正在厨房收拾，看到五九双手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边急急的问：“可是早上说的事想通了？我就说你不能这么大包大揽的，你手里的几个钱得握紧了。”
五九失笑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我这是刚做成一笔买卖来和您显摆呢。”
高氏：“又打趣我，你这孩子就不是那张扬的人。”
五九：“我过来还真是有事求您，我打算收些野蘑菇，不拘什么种类，咱往年自家吃的都行，就五个铜板一斤。要是处理过晒干了的十个铜板一斤。”
高氏：“你出门捡银子了？这么糟践着玩？”
五级：“我说真的，我自己做调料卖，和镇子上的酒楼都签了文书了，保证不赔钱，还挣不少呢。”
高氏：“行行行，就你厉害。我可提醒你这事和别人可不能细说，止不住人家试几次也成了呢！”
五九赶紧点头做乖巧状。
和高氏又闲聊了一会准备回去，在院门处正好碰见了周良生。
高氏才和她说完他的糗事这会看见他五九不自觉就笑了。
“阿九，我…刚碰到虎子他们了。明日就和虎子他们去送果子，账上的事你放心我…一定给你记详细了。”周良生看她笑的莫名其妙，越看她笑后背越凉嗖嗖的，说话都结巴了。
五九：“嗯嗯，大哥做事仔细我特别放心。”
周良生：“放心就好，放心就好。”
说完话就跑了，活像五九吃人一样。
五九：一点都不稳重。
?
第二日一早五九就和家里人说了，今日会有人上门来卖蘑菇，因为卖果子的原因家里称有好几个，而且几个孩子也都会用。
云舒闹着要帮忙就让她也留在前院，子川江沅就去帮着去摘果子。
才打开院门五九就看到好几个拎着篮子在外面等着的人。
昨天高氏通知的很快，又是农闲的时候每家都愿意试一试，就算五九不要自己也能吃。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来的人虽然不少，但各家带的都不多，两三斤的样子。
云舒和巧荣过秤胡婶在一旁看着，五九记数结算铜板。
等来的几家都欢欢喜喜走了以后五九才夸奖两个小姑娘。
五九：“云舒很棒，一点错漏都没有。还有巧荣，收蘑菇同时还会注意一下蘑菇品质，很棒！”
云舒被夸奖惯了，笑嘻嘻的讨巧卖乖。
巧荣从未被这么肯定过，心里甜丝丝的心跳都快了不少。
这边其乐融融，村子里得了信的人家都急忙忙往山脚下跑。
同时还有个别的人背后说五九啥，自家那么多人还花铜板收。
但这种人也没耽搁往山脚下跑的脚步。
钱家老婆子自从上次闹出事来已经老实了很多了，两个儿子名声坏了，儿媳妇们趁机撺掇儿子们分了家，大儿媳直接住到镇子上很少回来。
老二媳妇平日摔摔打打的给她使脸色。让她日子过的憋屈极了。
今天她去河边洗衣服看到很多人去五九家，她偷偷给在后面瞄了一眼正好看到钱妮儿在和五九家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钱妮儿几天没见也像变了个人。
穿着一身崭新的细棉布衣服，头上还簪着两个绢花。
那种绢花她在镇子上见过十五个铜板一对，这贱丫头就明晃晃把十几个铜板顶脑袋上呀。
钱婆子看着她的脑袋脸上慢慢狰狞起来，这哪是卖给人家当丫鬟？
钱婆子昨天也听说了五九家收野蘑菇的事，本来没当真看好几个人陆续出来脸上乐开了花就知道真买到钱了。
看着给过秤的是钱妮儿她一转心思想到了什么赶回河边拿了东西往家里去了。
同样对于五九在村子里收野蘑菇这件事王家也在议论。
王老三：“她有钱收野蘑菇，也不知道让大娃几个拿点银子回来孝敬咱们。”
白氏：“我们都好说，就是照顾了几年的叔婶，但是娘你可是看着他们兄妹长大的，而且大哥如今也回来了怎么连爹都不认呢！”
王刘氏听白氏这么说赶紧看了看周围，没看到半夏才松了口气，看着白氏教训道：“在老大成亲前先不要说几个孩子的事！”
白氏撇嘴，这老大都第三次成婚了，还弄的这么隆重，那半夏她一个孤女这一家人又是修院子又是办酒席的，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