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芸闻言看了莫元白一眼,见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微微点了点头。
又看向一旁的莫经泽,看着其一脸疑惑的样子,心中也是微微感慨,还是年纪小,见识少,遇事想到浅不能看到深处,还得再锻炼锻炼。
韩湘芸眨了眨眼,端起轻抿了一口后,“太子是元卿的夫君,且还与之育有一子一女,这与太子的感情若是深了,若是元卿心中在乎太子了,你说元卿应该怎么选?”
“现在池州可是个去之就生死未卜的险地,皇上是太子亲父,他自然也不希望太子去池州犯险,你说他希望元卿应该怎么选?”
说着,看着莫元白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韩湘芸又接着道:“但皇上是天子,万民之主,而太子他是国之储君,日后的天子,皇上自然是希望太子是个有担当、不惧险阻心系百姓之人。”
“元卿作为日后的皇后,皇上自然也希望她有远见、也是心系黎民的人,也希望元卿能担得起太子妃这身份的职责,而非只有后院小女子心思,如此才是武帝心中合格的太子妃,日后也会是个合格的皇后,就像元卿说的那样,皇后不也没有拒绝让太子去吗?”
“皇上为国家江山万年着想,为太子在朝臣中的威望、黎民百姓心中的印象着想,他又会希望元卿怎么选?他自然希望元卿能答应让太子去。”
莫元白越听脸色越难看,在韩湘芸说完后忙道:“娘,若是按您这么说,这那这小妹是不是十分为难,无论怎么选都不会合皇上的心意。”
“不止如此,元卿选了让太子去池州赈灾,首先就会恶了皇后,哪个亲娘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媳妇不将自己儿子安危放在心上?虽然皇后心中知道这不能怪元卿,但情理上是不会接受的。”
韩湘芸说着脸上也带了一丝愁闷,眉心微蹙叹了口气道:“婆媳不和,这受委屈的还是元卿啊,更何况她这个婆婆还是天下最尊贵的皇后,她受了委屈咱们可没有办法去讨个说法啊。”
说着,韩湘芸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无力,有些忌惮、愁闷、担心、钦佩......
“最后,这皇上关键还是在于分化咱们和皇后那一系的关系,毕竟马佳氏靠军功起家,虽说现在不及以往,但也不可小觑,咱们侯府也是在军队中有些威望,这两厢叠加,在加上太子这个天然的继位者,皇上自然会心生忌惮。”
“但这事发生后,虽说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还是全力扶持太子继位,但这关系最起码不会那么亲密无间,毕竟只要保证太子安稳在位,继位也是迟早得事,无需再做些什么掉脑袋的事,也绝不会合力对皇帝造成威胁,如此一来,太子在皇上面前就没有那么大的威胁了。”
“太子即位后,此事就是两系之间巨大的隔阂,更是可以形成以太后皇后为首的两系,两系相互制衡,可以防止一家独大、干扰朝政,以此彻底杜绝外戚干政问题。”
“再不济,就算元卿选择了让太子不去,在太子想去池州的愿望如此之强下,必然会二人生了嫌隙,日后再不济也能防止皇后权力过大威胁朝政,这失了皇帝心的皇后,威望也是要少那么两三分得,左右皇上是不会亏就是了。”
韩湘芸冷哼了几声,佩服的道:“皇上还真是好算计啊,好深的算计,不愧是厮杀得来的皇位,心智手段真是非同一般啊。”
听着韩湘芸剖析完,莫经泽和莫元正都是的满脸惊诧。
莫元白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问道:“娘,这...皇上心机如此之深吗?就是一句话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算计,而且,难道皇上已经开始忌惮太子了?这可是刚册封太子没多长时间啊。”
“还有,现在太子离继位还不知道有多长时间呢,难道皇上从现在开始就要离间我们与皇后的关系了吗?这也太早了吧。”
韩湘芸闻言笑着瞥了莫元白一眼,轻捻着手上的迦南香佛珠,沉声道:“未雨绸缪罢了,你走一步看三步,皇上走一步可不知道要看多少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