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铁骑真的以为楠木在夸他们酒量好,抓了抓后脑勺,有点自豪的开口:
“嘿嘿,那还不是在中原关喝地多,区区小酒,醉不了。”
他一说完,其他铁骑立马捂住了他的嘴,他的双眼蹬地圆溜溜地,虽然不解,但也不敢还手,任由他们捂着。
四爷低叹一声:“真的是蠢。”
南醉眼里带着笑意,看了那铁骑一眼,略熟的模样与记忆交加,正是那个有蛮人血统的小兵。
“对了,小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其他人呢?”四爷说完后,已经拿出了地图册平摊在地面上,借着月色来识别路线。
这本地图是他少时游荡四方,运到一位自恋的江湖老侠客送的,号称里面记载大陆架的所有国家的路线。
堪森眼底里闪过一丝悲感:“被吃了。”
“怎么可能,五城是空的,没有将士,也没有百姓。”
那次出征的将士有上万人,如若单单是将士殉国了还说地过去,可五座城池,接近10万百姓,蛮人再怎么吃,也吃不完。
更何况他是亲眼看到蛮人把他大安子民像畜生一样拉走。
“在地牢,我亲眼见到。”堪森的声音很是沙哑。
“至于我……”应该是那只山茶花……堪森艰难地回忆了起来。
那次攻城,他目送完四爷离去之后,两眼一黑就倒地了,醒来之时,已经在潮湿的牢了。
那里光线阴暗,尸臭弥漫。一览而过身边,皆是伤残累累地将士,多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像他这种只废了一条腿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视线扫过某一角,忽然注意到自己的箭壶还在不远处,艰难地爬过去搜寻后,里面除了一朵欲烂的山茶花,空无二物。
或许是对生命的感叹,堪森拾起了它。
他背靠在墙,借着昏黄的灯光,沉静地望着在手中依旧绽放的山茶花,他清冷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感叹:都是将死之人……
堪森深吸了一口气,沉沉地闭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眸,正泛着笑意,连虚弱的心脏都快了几拍。
“哐当!”金属碰撞地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随之睁眼,三两个狱兵利索地打开了铁门,随机拖拉起了一个安国残兵,一阵冷水泼下来后,那残兵微弱地动了动四肢。
“行,就这个。”
“可是,他还有气呢,万一大哥知道了怎么办。”
“我说死了死了,煮熟了他又发现不了,再说了,他不是明天才来收人吗,你怂什么?”
“还是你英明。”
语落,就架起了那位安国将士,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某种视线,向某处角落望去,正发现一个青年倚靠在墙上,凌乱地发丝垂落下来,那双清冷地眼眸正冷厌地直射过来。
“那怎么有个活的?”一个狱兵感觉被偷窥了,指着堪森窃窃地说道。
其中一个狱兵不以为然道:“怕什么,他又听不懂蛮话。”
堪森确实听不懂蛮语,就这样看着平静地目视着他们离去,突然回想到什么,手僵硬地从里衣里掏出半块发潮的烧饼,轻咬了一口。
霉味混杂苦味在舌尖绽放,他的眉头都没有皱一分,眼眸空洞放松。
他想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再次看到他。
他想,再看他一眼……哪怕希望微不足道。
一阵阵骨头剁碎声散落在偌静地牢房里,堪森眉头一皱,回想起刚刚的画面顿感不妙。拖着残废地右腿,艰难地来到外头。
透过厚重的铁栏杆,看到两个狱兵正剁着一具尸体,随后就将肉块扔进了滚烫的大锅里,伴随着鬼魅般的笑声。
堪森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服饰,那是安国将士的服饰……
他深吸了一口冷气,紧紧地咬住了后槽牙,背靠过去,不愿意将其看到,可那零零散散地声音,如同无形的针般,刺激着他的耳膜。
直到那声音渐渐消散,
本以为消停了,直到一只充满肉香的碗,狠狠仍到他面前。
“快吃,便宜你小子了!”那狱兵一脸傲气地说,可堪森丝毫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感激,反而把头偏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狱兵见状立马偏激了起来,一声令下好几个蛮卫紧紧抓住他,虚弱的他根本无法反击,看着眼前递送来的白花花肉碗,心理上的恶心从喉咙上涌上来,只能偏头抗拒。
这更让狱兵恼羞成怒,直接往他脸上踹了一脚,恶怒道:
“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是个高贵的公子哥了?!”语落,又往堪森的腿部奋力踹去,嘴里还喋喋不休吐着蛮语。
一阵冷哼传来,堪森因为腿下传来连心的痛意,半趴在地上发着冷颤,脸上爬上了青筋,眼眸已经猩红无比,一时分不清是痛还是怒。
狱兵像是发现了趣味,玩味地注视着他的腿,果断拿起了那碗肉汤,洒在了他的腿上,滚烫的汤液撒下来后,冒起了层层漫烟。
堪森冷哼着没有发出一声,那狱兵看到这样的惨状都忍不住露出了一分共鸣的“痛意”,随后朝身后拿着木棍的狱兵做了个手势。
一阵阵落棍声传来后,他才满意了离去了。
次日清晨,堪森被刺眼地阳光照醒,发现自己正被两个蛮卫随意地拖动着,褪下的痛意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眼眸骤然放大。
下意识动了动腿,发现已经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