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饱满，像是一朵盛放的花朵，偏偏那双眼睛又那么干净澄澈，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比在场任何一位女士都要耀眼动人。
一直以为她才二十岁，不过是个刚刚长成的孩子，青涩单纯不谙世事，可一转眼才发现，记忆中缠着自己自卑又怯懦喊着哥哥的女孩，早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只可惜最先发觉这一点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季景然抄在裤子口袋中的手悄然攥紧，如被当头给了一棒，僵在原地。
戚嵘带着季溏心缓步走到了会场的正中间，期间有那么几位凑过来主动招呼，但更多的是想上前攀谈却又不敢的人。
而不管别人是怎样的心情和姿态，身侧男人全程都没有什么变化，绅士儒雅，但是也有一种令人觉得淡漠疏离的矜贵高傲。
季溏心第一次目睹他在外面高大上的形象，她必须承认，这样的戚嵘比平时看起来更加魅力四射，那是一种成熟男人沉淀下来特有的稳重大气。
而她，站在他身边，就可以用被这份气场给予许多许多安全感。
“戚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忽然，一名礼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中等身材，头发剪得很短，鼻梁上架着一副镜框，乍一看非常斯文的模样。
戚嵘停下脚步，难得愿意跟对方多聊两句，“还不错，倒是李总你一直没动静。”
“最近在国外累得很呀。”李华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听说您准备做无人机这块的生意，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要多向你讨教。”
李华是服务器的大厂商，虽然钱算不上赚的最多的那一撮，可技术和人品没的说，在戚嵘还在救援队的时候，两人就因队上的系统问题结识，迄今也是两年有余的老朋友了。
戚嵘终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的荣幸。”
季溏心有些意外，他竟然也有态度这么谦和的时候，少见。
正想着，李华的视线已经朝她这边看过来，“这位女士是？”
忽然被点名，季溏心慌了一瞬，这是今晚她第一次被人问起，下一秒便听到男人坦然的声音响起，“我太太，季溏心。”
他身边一直没什么女伴李华是知道的，也因此很欣赏他的君子作风，可忽然听到‘太太’两个字着实有些震惊。
结婚的消息都没听说，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一个太太？
难不成是闪婚？
转念一想，像戚嵘这般身份地位的人，就算闪婚也不会立刻公开的，毕竟牵扯的利益太多，可是眼下这情况……
李华有点懵，不过到底没失了仪态，再一次看向季溏心，明显多了一份尊敬，“原来是戚太太，看我，光顾着说话都疏忽了。”
季溏心当然知道他态度转变是看在戚嵘面子上，心里很慌，面上却还是稳住了，“李总哪里的话，久仰您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很荣幸。”
人都喜欢听好话，哪怕是客套话也受用，李华当即笑开怀，看向一旁的戚嵘，“怪不得戚总藏得这么严实，原来戚太太不仅是美人也是佳人呀！”
李华不是一个善于口舌的人，他能夸赞季溏心是发自内心的。
戚嵘也没想到平日里那张就会气自己的小嘴里，还能吐出这种像模像样的话来，侧目朝身侧的小人儿看了眼，别人看不出他可是看出了，假笑的非常累，嘴角都有点抖了。
男人莞尔勾唇，嘴上谦虚，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李总谦辞，我先走一步，电话联系。”
“一定一定。”
季溏心就这样赔着笑脸，一路跟戚嵘走到了角落，这才松了口气，强忍住弯腰揉腿肚子的冲动，面对着那人放下假笑，垮了一张脸，“原来参加宴会这么累啊……”
戚嵘看着刚才还是一副‘我最得体我最美’的人，不过一眨眼就换了在家里拿上不了台面的样子，不禁莞尔，“你以为呢？”
“我以为可以随便吃吃东西，然后到处逛一逛，谁知道要一直端着架子啊……”
戚嵘拿着一支香槟，单手抄进口袋，姿态随意的睨着身前的女孩，见她恨不能严词控诉又不得不压低声音的憋屈样，这些年他虽没有交往的女人，可一直不乏各种各样主动贴上来的，自诩什么样的没见过，唯独没见过眼前这样的。
能丝毫不顾忌面子，一点都不矫情做作，偏偏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女孩子特有的娇嗔，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季溏心察觉到那灼然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眼珠转了圈，立刻提起一口气，“你看我干嘛，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说完，戚嵘忽然瞥见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两道身影，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几分。
“那你……”
“头发乱了。”季溏心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戚嵘打断，下一秒，他已经抬手轻轻覆在她额角上，轻轻抚了下。
与此同时，身后也响起一道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戚总，今天这么巧，竟然能在这碰到您。”
季溏心原本还算放松的身体瞬间僵直，她没有立刻转过身去，而是保持着微微侧着的姿势，唇角的弧度凝滞，第一反应就是朝身前的男人看去。
只可惜，戚嵘并没有在看她，而是越过她看向了身后位置。
“心心也来了啊。”
“……”
这下，想装死都不行了。
季溏心转过身，视线对上季伟那谄媚的脸，刚想说什么忽然瞥见他身侧的季景然，顿时脑子空白，什么都忘了。
“爸，哥……”
季伟看着身穿礼服的闺女，喜笑颜开，“心心长大了，今天这一身打扮真好看，爸爸看着骄傲！”
明明是夸赞的话，可季溏心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她明明没有什么好害怕好回避的，但经过前几次跟季景然的见面谈话，这种逃避和慌乱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季景然视线从两人挎着的手臂上略过，唇角挑起一抹礼貌的笑容，镜片后的视线却泛着寒光，“戚总，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