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当然不知道,他已经在姓楚的心中,挨刀子挨到发麻。否则,楚谨瑜也不会闷闷地回到屋子里,上手就开始摔桌子砸板凳,什么噼里啪啦的声音都有,良久才淡淡的发出一阵阵的哀叹声!
手上端着鸡汤的元雨柔,愣是站在门外好半天都没敢进去。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师兄可以发脾气发到这么毫不掩饰。连她都不由心里开始犯嘀咕,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犹豫了下,手还是敲了敲门:“师兄,我看你中午没有出去吃饭,所以特意吩咐厨房熬了些鸡汤给你喝。”
说着,也不等楚谨瑜回答便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只见,楚谨瑜双手握拳,沉着脸坐在离房门不远的地方,地上还有被踹歪的桌椅,虽然不至于一片狼藉,但是对于一贯什么都喜欢规整的楚谨瑜来说,简直是地狱。
“谁这么大的本事,惹师兄生这么大的气?”元雨柔笑了笑,拉过一旁的歪倒的凳子。
“那个人?!笑话,我至于生气吗!”话虽然这么说,可楚谨瑜后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前阵子还上赶着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嘛!这才多长时间,身边就多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鬼脸人。
元雨柔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只是耐心的将盛鸡汤的饭盅打开,瞬间想起满意:“能让师兄动这么大动肝火的,我倒是认识一个,不如我说出来给师兄听听。”
“……唐悦。”
楚谨瑜的脸色却阴沉了不少。
元雨柔温和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
可是,很快便虚掩了神色:“师兄,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能猜到是她吗?”
“……”
“因为师兄可能不知道,只要是那个人出现,师兄的眼睛总是忍不住追随。教中的好多人都瞧见了,私下里都说……”说到这,元雨柔故意停顿了下,脸上宛若桃花的笑容更深了。
“说的什么?”
“当然是说师兄你爱上她喽。”
“胡说!”元雨柔的话音刚落,楚谨瑜近乎弹一样,站了起来。
元雨柔看着楚谨瑜这么大的反应,心里冷笑了下,欲盖弥彰其实也不过如此:“我只是和师兄开开玩笑。”
楚谨瑜看着元雨柔脸上稍微收敛的笑,嘴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这才发现,一贯冷静的她,现在的动作到底有多异常。
心里,一直压抑着,不敢碰触的情感……正在一点一点的松动,甚至可怕到撼动他整个的人生。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点慌。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头一次觉得就算是坐在彼此对面也渐渐开始有了距离。这点距离虽然不大,却让人无力拉扯。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鸽子了?”鬼面看着每天都会定时在凉亭里喂鸽子的唐悦,有点吃惊。
平常不注意,但是最近却尤其频繁。
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长得鬼气森色的老面人,这么有爱心。何况,这些鸽子,都不像是荣止山庄的。
“啧,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唐悦懒懒的抬眼,有点不耐烦:“我让你拿的东西拿了吗?”
看看!就是这张嘴欠的,人不怕模样长得丑,可是说话都这么夹枪带棒的,还真是让人难起好感。
也不等鬼面回答,唐悦就将鬼面的手中的苞米抢了过来,接着喂鸽子。
一群白丫丫的鸽子,跟着唐悦屁股后头要食物吃。估计,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喂白食的,鸽子到时越聚越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唐悦手上的苞米就被一扫而光。人也不抬眼,作威作福的哼哼了句:“还傻站着干什么,去厨房在要点去。”
鬼面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泄愤一样刚转身,没走两步,唐悦就又开腔了:“别拿太多,一把就够了。多了,浪费多不好。”说着,朝着鬼面露出雪白的八颗牙。
是怪不浪费!
可光这一个多时辰不到,他就来回折腾了四五趟,每一趟都说是最后一把,这不是折腾人嘛!明明他也是个有功夫的人,愣是被这一路上的小奔给折腾的满头热汗。之前,因为这丫头护着他,刚生出的那点好感,也随着这一路上的撒丫子狂跑终于被消遣的荡然无存。
唐悦看着在夕阳下渐渐奔走的鬼面,这时,又飞来一只白鸽。鸽子的脚上吸着一个纸卷。唐悦熟练的走到鸽子旁,解下纸卷。
小心下毒。
唐悦放了手上的鸽子:“这么快就要行动了。”
缓缓地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看来也是时候先去会会他们了。
不多时,就看见抓着苞米连着轻功带着小跑回来的鬼面。
“怎么这么慢?”唐悦微微挑眉。
“……”鬼面一头热汗,气有点喘。
“算了算了,不喂了,真是扫兴。”
“……”鬼面攥着苞米的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气得直运气。
“我可告诉你,别这么大劲儿,要是真被捏成了粉,小心下次我让你一点点粘回来。”
闻声,鬼面立马停了动作。
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唐悦又有点不耐烦。
“咱们这是去哪?”鬼面丢了手上的苞谷,还是忍不住问道。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瞧瞧我可爱的老部下。武林大会眼瞅着就要决赛了,怎么着我也得拉拉选票。”
唐悦的忽然到访,着实让聂长老有点措手不及。
桌上甚至还铺着,这几天的图纸。他们已经秘密百余名教众埋伏,再加上,顾华荣安排的精英死士,哪怕唐悦没被毒死,她也势必会死无葬身之地,插翅难逃。顾华荣想要唐悦的血,他们想要的是命,各取所需,这次唐悦想要重回海沧派简直是难于登天!
“教主,怎么来了?老夫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聂长老赶紧上前,看着一脸笑容的唐悦。
“没事,就是来转转。”唐悦笑着眯起了眼,语调亲和:“最近擂台上也不见聂长老去观礼,也不见聂长老多去我那里走动走动,我还以为聂长老因为舟车劳顿,所以就过来看看。”
“教主真是客气。老朽可能是难得清闲,所以猛然间这么空下来,有点不适应,前几天病倒了。这几天才觉得轻点。”
“这么说,我来的还真是时候。”唐悦卖了个乖。
“自然是,教主一贯的是料事如神。”
“是吗?”唐悦喜不自禁。
聂长老也不接腔,只是跟着附和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小丫头,江湖道行太浅。三言两语就被糊弄住了。
“聂长老你可不能生病啊,要知道咱们海沧派离了谁都成就是不能离开您。”
顺毛摸,没有不喜欢的。
聂长老捋着胡子,也跟着笑。
“所以,我特意带了点好东西。”说着唐悦从自己衣衫下面,掏出一个锦盒。盒子打开,只见,一枚黑色的药丸正放在其中。
拈出药丸,唐悦明显看着聂长老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药丸可是我亲自给您配置的,据说吃了都能长生不老。”唐悦可以说的玄乎。唐悦将手中的药丸递到聂长老面前:“还不快吃了。”
聂长老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唐悦依旧保持别有深意的笑,手却不收回,又往聂长老跟前递了递:“怎么,怕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