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侯老脸一红,以为常远是来找自己。
转而想到常远是五城御史衙衙役,才反应过来他找谁。
“你是来找朝颜的?”
“是!”常远恭敬道,“卑职是为昨日刺客一事而来!”
“嗯!”定安侯点点头,“可是查到主使了?”
“尚未,只查到刺客是黑市里的一群亡命之徒,但在昨夜,那些人全死了!”
定安侯讶异,“死了?”
“是!”常远一脸肃然,“无一活口!”
所以线索断了,查不下去。
定安侯脸色沉了沉,觉着朝颜遇刺一事不简单。
这孩子才回来,在皇都能有什么仇家?
难道是……
不知想到谁,定安侯脸色一拉,让婢女带常远去见朝颜,便急急忙忙的去清漪苑。
徐伯也一道跟着,只是没进屋,候在院子里,眉头皱着,想着事情。
莫非大小姐遇刺是夫人所为?
定安侯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他带着怒气踹开门。
砰的一声!
正在喝药的苏宛莹手一抖,药洒在手上,烫的她哼了声。
“夫人!”
婢女吓的连忙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手忙脚乱的拿帕子给她擦手。
苏宛莹扭头一看,见定安侯脸色铁青,觉着奇怪。
“侯爷这是在哪碰了烦心事,来妾身这里撒气?”
她语气阴阳怪气,自打定安侯辞官,上交兵权,就没给过定安侯好脸色。
哪怕这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她也不再讨好取悦。
现在一心想为女儿扫清障碍,这样她也死的安心。
定安侯本是要质问朝颜遇刺一事与苏宛莹有没有干系,可见她神态憔悴,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瘦的可怕,又不忍责问。
只好拐弯抹角的说,“朝颜昨日在街上遇刺了!”
苏宛莹先是愣了下,便脸色扭曲,“怎么没把她杀死?那恶毒的丫头怎么没得到报应?”
看着脸色扭曲到愤怒的苏宛莹,定安侯很难想象那是他的枕边人。
苏宛莹既这般说,便说明她对朝颜遇刺一事不清楚,那便不是她做的。
定安侯莫名松了口气,喊了声,“宛莹。”
苏宛莹霎时僵住,泛黄的眸子动了动,侯爷已经多年不曾喊过她的名字。
“本侯不希望你和朝颜斗的死去活来,当年你对香菱下毒,导致朝颜出生被视为怪物。
如今她回来,同样对你下毒,你二人的仇怨也该两清了。本侯会想办法救你,哪怕……”
“如何能两清?”
苏宛莹嘶吼着打断定安侯,“她只是个庶女,欺压到妾身这个主母头上,妾身就是打杀了她,也不过分!
侯爷别忘了,她还害芷儿变成废人,丢了……”
清白二字险些脱口,苏宛莹及时打住,话锋一转,历色道:
“总之,妾身和那死丫头要么活一个,要么同归于尽!”
“夫人!”
定安侯也恼了,语气重了重,“你非得把这个家搅的鸡犬不宁?”
苏宛莹冷哼,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也不怕惹恼丈夫。
“侯爷要是下令把那死丫头抓进大狱,斩首示众,妾身可以就此作罢!”
“你……”
定安侯气的脸红脖子粗,砰的,踹翻脚边的凳子,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苏宛莹指尖死死掐着,不把那死丫头拉下地狱,她死不瞑目。
…………
“楚小姐,关于刺客一事,在下有问题请教,可否禀退左右?”
“这位大人,这里是小姐的闺房,你这般说恐怕不合适!”秋桑立马接过话,防狼似的瞪着常远。
常远握着佩刀不语,脸色绷着,秋桑气鼓鼓的还想说什么,朝颜便说:
“秋桑,你先下去!”
“小姐!”秋桑撅了撅嘴,似乎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福身告退。
临走还朝常远挥了挥粉拳,“我警告你,别胡来,不然我揍你!”
常远,“……”
就秋桑那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他撂倒。
朝颜坐在窗前,慢条斯理的斟茶,举手投足,优雅大方!
“常衙役,请坐!”
她推了杯茶到对面,示意常远坐下说话。
常远想到秋桑刚才所言,摇了摇头,又退后几步,和朝颜保持距离。
“多谢楚小姐,在下说几句就走!”
知道他避嫌,朝颜便也不强求,端起茶轻抿一口。
常远瞧着娴静淡漠的少女,脑海中闪过昨夜那个一身黑裙,戴着花型面具,神秘冷傲的女子。
很难想象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女子会是同一个人。
打住思绪,常远开始问,“请问楚小姐昨夜去黑市做什么?”
朝颜一手执盏,淡道,“查凶手!”
“那楚小姐查出线索了?”
“并未!”
“好,黑爷同他手下那些人全死了,楚小姐可知?”
“知道!”
“你杀的?”
最后一句话锋变了,常远冷肃的看着朝颜。
昨晚他和朝颜交过手,自然知道朝颜身手有多好,且朝颜身边还有一个霁寒。
所以她要杀那伙亡命之徒是轻而易举的事,常远怀疑也不足为奇。
朝颜眸光抬了抬,看向常衙役,“我要想杀人,何须亲自动手?”
不是她?那是什么人?常远眉头拧了拧,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他来定安侯府,只是想确定人是不是朝颜杀的。
“在下没什么问题了,打扰楚小姐,告辞!”
常远抱了抱拳,提步便要走。
“常衙役!”
朝颜漠然喊了声,目光落在他身上,“此事到此为止!”
常远微愣,“为何?楚小姐不想查明真相,将幕后主使绳之以法?”
那主使就是法,谁敢动?
朝颜缄默,常远等不到她出声,忽地想到什么,眉头皱的更深了。
“莫非楚小姐已经知道主使是谁?”
朝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常衙役,对方想杀的是我,此事我会处理,这两日多有劳烦!”
“在下负责皇城治安,找出为非作歹之人是在下的职责。楚小姐想亲自解决事情,无可厚非,但保护皇城安危,保护百姓安全,亦是在下的职责。楚小姐,告辞!”
倒是固执!朝颜眸光微动,常远态度坚决,她就是阻拦也无用。
就算查出来又能如何?
他一个小小的衙役,敢冲到天子眼皮底下,声讨姜皇后,伸张正义?
常远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不过是尽忠职守,办好每一件差事罢了。
然而,在朝颜面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找出歹人,回到五城御史衙就被抓了。
他被两名衙役按住胳膊,腰间的佩刀也被夺走。
“大人,为何抓卑职?”
常远语气沉沉,看着台阶上身着官服,四十有余的徐御史。
徐御史冷哼,“你做了什么还不知晓?常远,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