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怕惊讶,他曾经也跟着侯爷上过战场,身手和警觉性也不算太差,可他竟是没察觉大小姐刚刚在此。
难怪侯爷说什么给二小姐买了琴,原来是找借口离开,等大小姐现身。
“侯爷,大小姐刚才拿走的莫非是……”
“不错,是密召!”
定安侯语气沉沉,浓浓的月色下,肃穆的面上带着些许凝重之色。
徐伯心惊,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侯爷是故意让大小姐带走的?”
定安侯沉默不语,久久才叹了口气。
“朝颜既冒险来找那东西,说明是受翊王指使,恐怕翊王已经察觉到那事不简单,即使本侯不给朝颜拿走,它日翊王也会找上来!”
徐伯恍然大悟,“所以侯爷辞官,上交兵权,并非只为二小姐,也是为了全身而退,保全侯府?”
“嗯!”
伴君如伴虎,即便他当初是受召拖延支援翊王的时间,可倘若有朝一日,翊王查清真相,自己必成弃子。
届时,定安侯府必遭灭门之祸。
所以,他辞官上交兵权,也是希望陛下能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
“但愿翊王能看在朝颜帮他这一次的份上,将来善待朝颜!”
夜幕下,定安侯呢喃的声音随风飘去。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前边的树上藏着一个人,正是走了的朝颜。
定安侯那句话岂能糊弄到朝颜,朝颜之所以去而复返,就是想知道定安侯为何任她拿走东西。
不成想,听到这些!
不管定安侯是良心发现也罢,或者对她有愧也罢,她都不会承这份情,更不会感激。
“对了侯爷,夫人中的毒……”
徐伯叹了口气,“恐怕还得请大小姐拿出解药,老奴去黑市打听过,都没有鸠山红的解药,夫人此次恐怕……”
凶多吉少!
从苏宛莹中毒开始,定安侯就一直让徐伯找解药,现在的苏宛莹不过是苟延残喘着,随时可能死。
原本,翊王假死出殡那日,定安侯暗中派人去劫棺材,想看棺材里有没有陪葬品灵参果。
哪料也有其他人劫棺材,先他的人抢走棺材,此事也就作罢。
定安侯想着还是得再找朝颜一次,可想到朝颜那浑身是刺的性子,顿时又没底。
夜幕里!
朝颜如同魅影,从树上离开,消失不见。
站在书房外面的定安侯和徐伯都没察觉到。
朝颜刚回到小院,前边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黑影速度很快,又有夜色遮掩,换作寻常人,必是发现不到。
但,朝颜是习武之人。
那黑影朝楚赫煊的房屋而去,朝颜眸光骤冷,身影一晃,消失原地。
楚赫煊屋里的灯还亮着!
他靠坐着椅子,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脸色微白,手中拿着一本书。
看几眼,目光又投向窗外。
窗户正对过去是一间黑乎乎的厢房,那是朝颜的房间。
“阿姐到底去哪了?这么晚还不回来?”
楚赫煊皱了皱小眉头,朝颜离开的时候,正巧被他瞧见。
由于担心,便坐在这里等朝颜回来,这一等就快一个时辰。
他咳了声,身子虚着,可又不放心阿姐,打算去外边找找,突然砰的一声,门口有动静传来。
“谁在外面?”
楚赫煊瞬间提高警惕,听外面似乎有打斗声,连忙跑过去推开门。
“阿姐?”
只见廊上,朝颜和一名蒙面人赤手空拳的打着,对方被朝颜狠辣的招式逼的节节后退!
两人虽打斗着,可没有弄出太大动静,便没有惊动其她人。
“景大哥,阿姐,你们别打了!”
楚赫煊一眼就认出蒙面人的身份,正是景舟。
景舟时常过来瞧楚赫煊,楚赫煊对他再熟悉不过。
朝颜及时收手,景舟才免于吃苦头。
他扯下面巾,尴尬道,“楚小姐身手了得,在下佩服,多谢楚小姐手下留情。”
听声音,朝颜就认出了景舟是那日带人来救她的男子。
她冰冷的神色缓了缓,“下次过来,打扮的正常些。”
景舟,“……”
他哪不正常?
景舟嘴角微抽,朝颜忽而又说了句,“不然,会死!”
“……”
对上那双血眸,景舟莫名抖了抖,觉着脖子凉飕飕的。
“景大哥,你怎么来了?”楚赫煊连忙走上前,挤在朝颜和景舟之间。
景舟心里升起一股怪异感,他怎么觉得小公子好像故意把他挤开?
“知道你受伤了,鸿老叫我来看看!”
景舟说着从怀里取出一瓶药,“这是百草膏,于你伤有用!”
楚赫煊双手接过来,“劳师父挂念,师父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嗯,就是时常念叨你!”
朝颜安静的在旁边听着,目光落在景舟身上,打量他。
便是她什么也没说,景舟就是感觉到压迫感,脊背凉飕飕的。
他只好匆匆结束话题,“小公子,属下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好,景大哥慢走!”
景舟颔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里。
人走了,楚赫煊本想问阿姐去哪了,话到嘴边又转口说,“阿姐,我听姨娘说楚芳芷回来了,她那人小心眼,心术不正,你要小心!”
“嗯!阿姐知道了,去睡吧!”
朝颜抬手,想摸摸楚赫煊的脑袋,忽地想起她这个弟弟似乎不喜欢摸脑袋,便又收回去。
然,她没见楚赫煊失落的小表情。
“那阿姐也早些睡!”楚赫煊笑了笑。
朝颜眸色柔了柔,“好!”
…………
半路从慈照庵回来,楚芳芷确实对朝颜恨入骨髓。
而苏宛莹,在看到女儿身上那些痕迹后,恨不得来找朝颜拼命。
“芷儿,你实话告诉娘,你身上这些痕迹到底怎么回事?”
楚芳芷房里!
苏宛莹紧紧抓着女儿一只手,目光死死盯着女儿脖子上那些红痕。
用膳时,苏宛莹就发现大热天的,楚芳芷还穿着立领的衣裳,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吃饭时只顾埋头扒饭,也不夹菜,苏宛莹就生了疑心。
她是过来人,当时就猜到楚芳芷发生了什么,所以一回到屋,她急忙扯开楚芳芷的衣领。
便见楚芳芷脖子上,锁骨上全是红痕。
不用看,她也知道楚芳芷身上还有。
气的发抖!
“娘不是知道了?还问了做什么?”楚芳芷面无表情的甩开苏宛莹的手。
她看着神色平静,可紧紧攥着的指尖足以表明,此刻的她内心不平静。
甚至,眼底闪烁着淬毒的冷芒。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屋里的平静,除了她们母女俩,并无丫鬟在。
“你怎如此不自爱?以后……以后你还如何嫁人?”苏宛莹愤怒又心疼。
这巴掌也打出了楚芳芷的愤怒,她嘶吼着,“是,女儿就是不自爱!可这不都是娘无能,害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