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一走,秋桑立马就炸了,“小姐,翊王也太过分了,既是没死,还让小姐和灵位拜堂,是诅咒自己死,还是咒小姐丧夫?”
朝颜,“……”
“好了,他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假的罢了,何必生气?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罢,往后在外不可胡言,免得招人拿了把柄治你。”
“记住,他是翊王!”
朝颜虽能护着秋桑,可若她不在秋桑身边呢?
秋桑自知冲动了,忙福身,“对不起小姐,奴婢错了。”
“去看看霁寒吧。”
“是!”
秋桑乖巧的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被朝颜叫住,“今日,不管外面发生何事,你二人都不可离开这里。”
若她没料错,今日的葬礼不会很平静。
秋桑疑惑不解,却也不多问。
今日!
是翊王出殡+冥婚的日子。
文武百官来了一大半,除了少数人是真的惋惜,追悼翊王英年早逝,其他人都是走个过场,都想看看这冥婚怎么办!
朝颜一身素缟,头戴白花,跟着引路的婢女来到灵堂外面。
走着,她忽而不动,婢女奇怪,“王妃?”
朝颜马上就要和君墨辞的灵位行冥婚,是准王妃,婢女也就改了称呼。
没有理会婢女,朝颜往旁边走去,只见廊上站着个男孩,男孩板着小脸,双手背在后头,下巴微微抬起,又凶又冷的盯着走来的朝颜。
“小家伙,你怎么来了?”
朝颜站在廊下,瞧着那弟弟楚赫煊。
“我要不来,你是不是真的要替楚芳芷送死?”
楚赫煊瞪了朝颜一眼,姐弟二人都未言明身份,却又心照不宣的知道对方是谁。
得知亲姐姐要代替楚芳芷给翊王陪葬,楚赫煊偷跑出来见朝颜。
小家伙快步从廊上走下来,来到朝颜面前,绷着一张小脸蛋。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不懂事,回来也不知找我想法子救命,偏生自个跑来翊王府送死!”
明明是个孩子,说出的话却老成。
两世为人,朝颜还是头一次被孩童训斥,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朝颜莞尔,摸了摸那毛绒绒的小脑袋,“放心,我不会死!”
楚赫煊僵了僵,自记事到长大(十岁),还从未有人摸过他的头。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他心里怎么热乎乎的?
楚赫煊别扭的哼了声,扭头过去,甩开朝颜的手,“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害怕。”
朝颜,“……”
楚赫煊偷偷瞄了眼朝颜,见她站着不动,小眉头顿时皱起。
她怎么不摸了?
朝颜哪知道一个小孩子心里想法那么多,只当这个弟弟不喜别人触碰。
“不过,你也别害怕,我会救你!”楚赫煊又道。
抬起头,挺直小身板,那严肃的表情告诉朝颜,他没开玩笑。
朝颜好笑,很想捏捏那肉嘟嘟的脸蛋,忍住了。
“哦?你如何救我?”
她倒有几分期待,一个十岁的孩子,哪来的底气说这些的话?
楚赫煊虽小,却善恶明辨。
他才不管别人如何诋毁阿姐是灾星,他只知自己身为男儿,有责任保护阿姐这个弱女子。
“你无需知道,安心等我。行了,我得走了,免得被父亲看到。”
提到定安侯,楚赫煊小脸上满是嫌弃。
这一点,姐弟二人出奇一致。
瞧着那走远的小身影,朝颜冰冷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弯了弯。
“朝颜!”
身后有人喊她,朝颜转身,便对上来人肃穆的目光。
男人面目威严,目光炯利有神,那眉目,有几分楚赫煊的影子。
他便是定安侯!
楚赫煊长的像他,而朝颜,则像赵姨娘多些。
定安侯走来时,步伐看似沉稳,却略显虚浮,气息也有些杂乱。
朝颜一眼就看出他受伤了,并不在意。
定安侯的来意,她大概猜到些,极其冷漠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定安侯站定脚步,剑眉微拧,不喜朝颜看自己的眼神。
但寻思着这个灾星女儿,自幼被送去祖庙,想来也不记得他这个父亲何等模样,也就不计较她的冷漠了。
“朝颜,本侯是你的父亲!”
他观察着朝颜的反应。
原以为自己表明身份,会出现一幕父女认亲的场面,而后他以父亲的身份向女儿索要解药。
不料,朝颜反应淡淡,甚至语气凉凉,“所以?”
所以?这个回答出乎意料。
尽管昨夜已经碰过面,可夜里瞧的不清,这会才认真打量起这个女儿。
生的标志,模样像她姨娘,唯一不同的是那身清冷的气质。
且那清冷之中带着锋利,极其冷漠,不近人情。
朝颜不跟他亲近,他同样也对朝颜亲近不起来,毕竟不是在身边长大的孩子。
“朝颜,为父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今日除了来送葬翊王,还有……”
‘你’字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哪有父亲来送女儿去死的?
但,这个女儿在他心里的份量,却不如自小养在身边的楚芳芷重要。
是以,当时苏宛莹提出让朝颜代替楚芳芷陪葬时,他虽不同意,却也未表态,让苏宛莹觉着他是默认了。
终究还是亲生女儿,多少有些不舍。
定安侯神色略显不自然,生硬的语气放软了些许。
“昨日之事,为父都知晓了。你母亲做法是有失偏颇,不该让你替芷儿陪葬。但事已至此,你也进了翊王府,就不要计较这事了,把解药给你母亲吧,她纵有错,也命不该绝!”
朝颜,“呵!”
她都懒得多说一个字。
苏宛莹命不该绝?难道她就该死?
定安侯不知道夫人当年所做之事,苏宛莹昨日也未敢与他说真话。
诓骗他朝颜是因为要替妹陪葬心生怨恨,才对她下毒。
大夫给她看诊过,束手无策,除了鸠山红这等剧毒,苏宛莹还中了另外一种烈性毒,更是难解。
定安侯着实没办法,听闻翊王手中有一枚可解百毒的灵果,昨夜便冒险闯翊王府找,不料碰到朝颜。
一无所获,发妻又性命垂危,他这才来找朝颜要解药!
然,朝颜半分情面不给他。
眼看朝颜冷漠的走开,定安侯不由心生怒气。
“朝颜,为父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他箭步上前,伸手抓向朝颜的肩。
本意是想叫住女儿,岂料……
朝颜倏地反手给他一掌,虽未用全力,但他左肩本就被人打伤,朝颜这一掌,无疑雪上加霜。
定安侯哼了哼,后退几步,脸色霎时苍白。
“你……”
他万是没想到眼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儿竟然会武功!
谁教她的?
定安侯惊的说不出话,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掌声传来。
“楚小姐,好身手!”
来人一身深紫色衣袍,眉目锋利,满身贵气,却给人极其阴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