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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游戏厅(1 / 1)


声音被嘈杂的噪音替代,录像戛然而止,留下我们四人面面相觑。

我曾相信,那晚发生的事在“他们”眼里,一定是绝不可触碰绝对机密,如果录像没有被销毁,肯定也是锁在了某个世界上最密不透风的保险箱内。否则他们绝不会费尽周章,将我们的记忆抹去,甚至还要在五年之后挨个把我们干掉来保护秘密。

但是这段录像就这么突然地、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就好你的一个经常给人剧透并以此为乐的朋友一样,多少有些无趣。

胡可扬在录像机上一顿操作,最后拿到了一卷磁带录像带,“没错,是我当时用的录像带。”

他指着录像带上的标签,上面写着“大观文化传媒”,正是我们以前公司的名称。

“还有别的吗?”我问。

胡可扬说,“我找了个遍,只有这一卷了。”

我说,“你能记起来什么吗?”

胡可扬说,“想不起来了,就跟断片了一样,我对录像里的场景完全没有印象。”

我说,“磁带能拿去修复出来后面的内容吗?”

胡可扬说,“这种模拟制式的录像带,够呛,没录上就是没录上,不过应该能分析出损坏的原因。”

卢越说,“咱们出去聊好吗?我胸口憋得慌。”

我这才发现,房间里窗户紧闭,阳光照在陈旧的被褥上,正散发出闷臭的气味,床下甚至还放着一把夜壶。

四人经过外屋的小卖部,李乐乐在货架上逗留了一下,拿下四个小面包。

我正想跟她说别吃这里的东西,但是折腾了一上午,肚子居然咕噜叫了一下。

老板不在,李乐乐低头翻找钱包,说,“余老师,你带现金了吗?老板好像没有放二维码。”

我摸出十块钱扔到桌上,拉着她离开了这个奇怪的店铺。

胡可扬说,“奇怪,刚才那个肉铺也没人。”

我说,“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找错了,这里是拐子坳,不是纣王台。”

胡可扬说,“那为什么录像带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录像带为什么在这里,而且还在播放,就好像在等着我们进来看一样。

胡可扬说,“要不我们回去找她。”

李乐乐慌忙摇头道,“不要。”

我们四人路过刚才那家五金店,看到一个40多岁、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正对着一个迷你电视机看篮球比赛。这种电视机在2000年前后特别流行,最多有成年人一巴掌那么大,一般和小霸王游戏机配套。

胡可扬走到跟前去打招呼,“哥,看球呢?”

皮夹克男抬头看了看我们,他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厚厚的茶棕色镜片像是他脸上的两个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他不易察觉的眼球。

“你们要买什么。”他问。

“我们跟您打听点事,”胡可扬说,“这里是纣王台村么?”

“对的。”

“那拐子坳是哪里?”

“拐子坳不在这里。”他说,推了推眼镜,头又埋到了迷你电视机前面。

胡可扬懵了,我们三人也面面相觑。

“那拐子坳在哪里?”我问。

“我没听过这个地方,你们去别处问吧。”他没有抬头。

我急了,一步走上前去,肩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是卢越。

“余翱,咱们走吧。”她说。

“好不容易碰到个活人……”我话还没说完,卢越伸手过来拉我和胡可扬。

她对李乐乐说,“跟紧点。”

“怎么回事?”我们四人走开了十几米远,我问卢越。

“不对劲,”她四下看了看,“你们没听见他电视机里放得什么吗?”

“篮球比赛啊。”胡可扬说。

卢越说,“哪年的比赛,你听清了吗?”

我回忆了一下篮球解说的声音,突然背后一阵冷汗。

“刘玉栋好样的,一个漂亮的背身单打,帮助中国队……”

胡可扬的心情估计跟我一样,慢吞吞地说,“好像是曼谷亚运会,中国对韩国的那场总决赛……”

“那是哪一年?”李乐乐问。

卢越说,“1998年。”

李乐乐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惊呼。

胡可扬说,“别神秘兮兮的,可能只是电视台的录像回放,咱们再走走看看。”

卢越说,“看看有没有卖报纸的……”

又走了一会儿,路过几家没人看管的店铺,前面传来了游乐场特有的那种电子音乐声。

是一个游戏厅。全国的游戏厅老板都不约而同地在门口挂了张蓝色的布,以遮挡住过路的家长的目光。这家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他门口还放着两台破旧的摇摇车,会播放“爸爸的爸爸是爷爷”那种。

刚才的音乐声就是这个摇摇车发出来的,虽然没有人乘坐,但是为了招徕顾客,它还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发出一段刺耳的声响。音乐在空旷的村镇街道上回荡,气氛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我们在游戏厅门口待了将近五分钟,最后胡可扬“艹”了一声,一把掀开蓝色门帘,我赶紧跟了进去。

房间里臃肿地摆放了十几台游戏机,都开着机,花花绿绿的小人隔着屏幕玻璃在我们左右跳动着,地上有一些烟头,有一只还没拧熄,直直地冒着烟。

“有人吗?”胡可扬喊道,“老板?”

回应的只有游戏机发出的背景音乐,这种低保真的电子音乐被开到了最小声,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李乐乐紧紧抱住了卢越的手臂。

“咱们出去吧……”卢越咬咬嘴唇,掩饰内心的紧张。

“喂,老板在不在?”胡可扬一脸焦急地喊道。我知道,他没有办法接受现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一定要找到证明这个世界还合理的证据。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胡,算了……”

“币在门口桌子上,自己买。”房间的角落突然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我们都吃了一惊,循着声音来到游戏厅最角落,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约莫8、9岁的样子,正在玩拳皇。

我们走到他身后,他毫无反应,专心致志玩着游戏。他玩的很烂,只顾用力地摇动手柄,右手在按钮上胡乱拍打。两分钟之内,丢了两条命。

“你是老板吗?”我试探性地问。

“不是。”小男孩很不耐烦,他只剩最后一个选手了,必须要全力以赴。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形容当时这个环境。我们几个人驱车两天,从北京开到太行山深处这个奇怪的小山村,认真看一个男孩玩拳皇。我胆子向来很大,但是那一刻的确感到有点心虚。游戏厅是我的梦魇,特别是玩光了币,回头发现我爸正在身后的时候。

很快,小男孩最后一条命也只剩下半管血了。胡可扬看不下去了,不客气地抢了小男孩的位置。

“你干什么!?”男孩愤怒道。

“哥哥给你上一课。”胡可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双手上下翻飞,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对面的人机。

小男孩不服气,“新出的版本改动太大,我还没玩会。”

胡可扬说,“敢跟我玩吗?”

小男孩想了想说,“你不许选八神。”

胡可扬点点,说“你还有币吗?”

小男孩从校服裤子里摸出一个黄澄澄的东西,在胡可扬面前晃了晃,说“最后一个。”

胡可扬笑了笑,“好,你要是赢了,我送你十个币。”

“好!”

“你要是输了呢?”

“还没打怎么知道我输不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我听到门外远远地传来喧嚣声,准备出门去看,结果被卢越一把拉住。

“怎么……”我还没问完,看到卢越冲着游戏机屏幕努了努嘴。

拳皇98。

我咽了口唾沫,觉得嗓子里干干的,很烧。

胡可扬和小男孩正在激战,两人操作的小人在屏幕里上下翻飞,各种毁天灭地的大招一个接着一个放。两人的嘴和一样手都没闲着,一直在呜呜喔喔乱叫。

“老胡,咱们得走了。”我看了看手机,没有信号,时间来到了14点04分。

胡可扬和小男孩背对着我们,认真地打游戏。

“老胡?”我拍了拍他,依然没有反应。

我心里升起了一个隐秘的预感:难道他要跟这个小孩永远玩下去?

“有人过来了……”李乐乐放下蓝色门帘,看来她刚刚探头观察了一番。

我连忙问,“什么人?”

李乐乐面露惊恐,“好多人,还有大卡车……”

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掀开门帘一看,道路远处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两台军绿色的解放牌卡车一前一后驶来,头车载着一个巨大的主席像。

“这都是什么啊……”我头疼欲裂,一撇眼看到了门口有张桌子,带抽屉的,像极了我小学班主任的办公桌。我下意识地一拉抽屉,里面黄澄澄的都是小孩手里那种游戏币。但我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哪里是游戏币,都是一个一个圆形方孔的铜板,有好多还生了铜绿,还有的长着长长的霉丝。

“老胡,别玩了,要tm去求了!”

两人酣战的声音依然充满了整间游戏厅。

我猛然抬头,看到小男孩转过头,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他手上可没有停下来,还在跟胡可扬打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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